妙天心心中疑惑:既然已经家徒四壁,为什么酒菜还能够如此丰富呢?在北境不临海的孟家镇居然以鱼、虾、蟹招待客人,这是大富之家才能有的手笔吧。
柳林笑道:“哪里哪里。之所以能有这么一桌,还是全仰赖了玄真兄的功劳呀。”
“柳兄你何出此言呢?”
“哈哈哈。”柳林先是大笑,然后转头朝着一旁的仆从喝道:“还不给贵客斟酒!”
仆从吓得不轻,赶快一边称是一边“活动”起来。天策玄君与妙天心这才看清仆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不久之前刚被人打的新伤。
柳林呵斥过仆从,转过头催促道:“两位不要客气,快启筷吧!”
妙天心方对柳林起嫌恶之意。
柳林就解释道:“这小子叫做柳堂,本是我的远房亲戚。自从知道我喜欢秘籍,就想着法儿作假,卖了不少‘以次充好’的秘籍给我,从我这骗了不少银子。直到今天玄真兄你提醒,我才缓过味来。我去找他时,还想花言巧语抵赖,给我好好教训了一顿才肯老实。只可惜之前骗走的银子已经被用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只够买这一桌酒菜,借这一张桌子。我便罚他做仆从抵债。”
原来如此!若不是听了内中的缘由,险些错怪好人了。
妙天心立即反省了自己的“武断”。
天策玄君闻言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道:“柳兄你也太过仁慈了。依我看,怎么能让这样的祸害继续留在身边呢?不如杀了算了,免得他日后继续骗人。”
妙天心心下一惊,刚拿起的筷子几乎就要掉下来。
玄真师兄一向仁爱,怎么今日一副不将他人性命放在眼中的样子?
不对!玄真师兄这么说必有其意。
凭着对玄真师兄的信任,妙天心让自己重新冷静了下来,不露声色地继续观察。
柳堂闻言吓得手抖,不慎将酒壶掉在地上。酒壶瞬间就摔得四分五裂,壶中琼浆眨眼就满地四溢了!
天策玄君趁机落井下石道:“柳兄,你看,如今又浪费了你一壶好酒。摆不齐就是有心和你作对呢!”
见柳林怒容已现,深怕柳林真的会杀了自己,仆从连忙跪地求饶:“柳叔,我刚才是无意的,绝不是有心想和您作对。您就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不敢再骗人了!我一定洗心革面,乖乖给您当牛做马,服侍您老人家一辈子!”
柳林在一旁天策玄君的挑唆下,本有怒意,但见这小子这副摸样,又顾念他毕竟是远房亲戚,心又软了下来。
柳林向着天策玄君道:“哎,没想到同为断流王的后人,竟然出了这样的家伙。玄真兄,让你见笑了。我这个族叔,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天策玄君没有立即回话,夹了一大块连骨的牛肉放入嘴中,边咬边道:“柳兄,这菜虽好,独独剩下一壶酒岂能尽兴?”
说着从嘴中扯出一大块牛骨头,接着道:“我看就罚这小子先去给我们再买一壶吧。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你也就不用留他了。”
柳林心道买酒这事应该,而且这事简单。武林中人都讲究面子,出口之言不便随意更改。玄真想必是借着这个找个台阶下。只要买完酒,就是皆大欢喜了。
随即点头应道:“就按玄真兄你说的办。”
柳林正低头要从怀中掏钱,不想天策玄君已经把自己鼓鼓的钱袋子抛给了柳堂。
“快去快回!若是连酒也买不到......哼!”
“是,是。”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柳堂哪里还敢多言,捡起钱袋子就跑。
柳林忙站起身要阻止:“怎么好令玄真兄你破费呢?”
却被天策玄君及时拉住了:“哈,柳兄既然称我兄弟,兄弟想要买一壶酒敬柳兄,这也不过分吧。毋需挂怀、毋需挂怀!来,我先敬柳兄你一杯。请!”
柳林也只好重新坐下,举起酒杯:“请!”
————————
柳堂跑出柳林的宅邸,立即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该死的玄真,老子哪里惹你了!上来就要搞死我。不要给我逮住机会,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心中虽怒,但想想自己这次是得罪了柳林,就算想跑也一定会被抓住。只好强忍心中怒涛,启程去酒楼打酒。
酒楼的小二在过往客人的交谈中听到不少情报,也知道柳堂的“生意”。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上门,想起下午柳堂被柳林教训的传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一直瞧不上柳堂的小二故意调笑道:“是柳公子啊,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还青一阵紫一阵的。”
柳堂骂道:“你个跑堂的,废什么话,快去给我拿一壶最好的酒来。”
见小二不双手叉胸站在原地,全没有动弹的意思,柳堂大声骂道:“你聋了呀,还不给本公子去拿酒!”
小二不为所动:“这酒自然是有的。不过听闻下午柳公子您刚被柳爷抄了家。这酒钱嘛......”
柳堂怒气更胜:“哼,你个狗东西!老子会没钱,给我看好了!”
说着柳堂就拿出天策玄君抛给他的鼓鼓钱袋。伸手就要从里面掏银子。
岂料手刚伸进去,柳堂就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唯有脸上不断变化着复杂的神色。
小二见状也有些奇怪:“怎么不掏了?你是见鬼了嘛。”
妈的,真的见鬼了!这老小子真的是要搞死我呀!
此刻,柳堂抓在手里的都是些还沾着不明液体的牛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