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胡秀清的单位特别远,骑单车要骑半个多小时,七点钟就得出门,再不吃早饭就来不及了。
至于江国庆嘛,愿意躺多久就躺多久,反正荷包蛋已经进了自己的肚子,管他呢,不怕地上凉就躺着呗。
胡秀清一看时间已经六点五十了,又急又气,耐着性子哄:“庆啊快起来,妈今天去食堂给你打饭回来吃,给你打鸡蛋,还给你打两个你最爱吃的糖三角。”
江国庆趁机讨价还价:“那我还要吃咸豆腐丝儿炒蒜苗!”
胡秀清什么都答应:“行行行,你快起来,面条都快糊了,一会儿又嫌不好吃了。”
江大鹏当没看见,低头吃面喝汤,从容优雅的吃完了才交代江芙蓉说:“碗柜里有馒头,高压锅里有稀饭,今天我开会,晚上不知几点才回来,你睡醒了自己热饭吃。”
“好!”江芙蓉答应的无比干脆,这爸爸好的时候是真好啊。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江朝晖这个时候站起来:“爸,我吃完了,我跟你一起走行不?”
胡秀清翻了个白眼:“又不同路,你跟你爸一起走干嘛?还让你爸特意绕个弯儿送你啊?你多大了啊?哪那么娇气?”
江朝晖不敢言语,低垂着眼睛看地板,妈妈没发话,她也不敢走开。
江芙蓉看了妹妹一眼,脑海里有个信息闪了一下,她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对江大鹏说:“爸,去武川中学的路上有个变汰,一看女孩子过去就吹口哨。”
虽然那变汰隔得远,也不可能动手动脚,但是那种猥琐的感觉特别恶心人。
关于那条路的记忆,这个江芙蓉也有,所以她超级理解妹妹的感受,那是一种感觉羞耻却又无法反击的无力感,既害怕别人知道又害怕别人不知道,既怕别人不信更怕别人耻笑。
江朝晖没想到一向懦弱老实的大姐会替自己说话,悄悄地用眼尾的余光打量了姐姐一眼。
她不敢跟姐姐对视,就怕妈妈说她们两个串通好骗人的。
果然,胡秀清竖眉怒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江芙蓉坦然地看着胡秀清,不紧不慢的说:“好久了,我上学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你上班不走那条路,就没见过。”
再说了,那个变汰很会隐藏,不吹口哨不露出那种笑容和身体的时候,看上去无比傻呆,面孔混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
胡秀清一大早上连着被江芙蓉的话给怼回来,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立即来了脾气:“你不看他,人家能对你吹口哨?那么多女学生上学都在那条路,我没看见,别人也没看见?我怎么没听人说有流盲啊?这附近的老乡都好得很,对我们态度可恭敬了,你别瞎说!”
江芙蓉看着江大鹏说:“爸,正好你在家,你就送妹妹一下吧,让那变汰知道咱家有穿四个口袋的,下次看到妹妹就不敢了。”
江大鹏点点头:“芙蓉说的有道理!朝晖啊,你背书包,我送你一下。”
胡秀清酸溜溜的说:“江大鹏,我那个时候在化工厂上班,路上要路过一片坟地,冬天黑得那么早,一路过那儿风吹得呜呜的,能把人吓得三五六道的,也没见你接送过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