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姝在意气风发地驾驭着飞舟，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急速地飞掠，辛澽得以闲暇和清净，他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可把他烦坏了。墨云舟的内舱虽然不太宽敞，但并坐几人绰绰有余。他随意地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这时一旁化身雕像的风苒带着盈盈笑意睁开了眼睛，对他说道：“你别见怪，她只是心里高兴，又想和你多说几句话而已。”

辛澽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他当然知道风姝对他早有好感，只是对方身份特殊，如果收了她，那整个北齐就和他绑到了一起。他倒不是要逃避责任，而是不想多一个皇帝老丈人。到时候如果永初帝拿他当廉价劳力，他就别想安心修炼了。

风苒显然也明白他心中的顾忌，半是劝慰半是恳请地说道：“这丫头虽然总是风风火火，其实心里一直很孤寂。你心里不用有什么负担，只要以平常心相处，把她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即可。”

辛澽苦笑地点点头，这道理倒是不错，但感情和其它事情不一样，它不会按照理性状态下制定的路径前行，被理性所左右的感情，那就不是感情了。反过来也一样，感情是完全感性的，可以说是没有规则，没有定律，没有预感，没有确切的时间点。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声轻语，一个微笑，甚至是一阵唠叨，或像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你的心弦；或像一把重锤，将你内心封闭的桎梏击得粉碎。他心中有感，右手一翻，在奕阳城外做的那支竹笛出现在手上。自从做好之后，还从来没有吹过。

一阵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的笛声在船舱中响起，仿佛看到了燃烧的熊熊烈火，将一切焚烧成灰。激扬的黄土黄沙、金铁交鸣的刀剑盾甲、如同飞蝗的密集箭矢、随风飘舞的火红衣袂飘带、回眸一笑、投身火海的倾国佳人……

笛声停歇，船舱内突然安静的出奇，风苒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风姝则在默默地擦着眼泪。虽然没有词，但她们显然都听懂了曲中的含义。

过了良久，风姝说道：“辛澽，说一下曲子背后的故事呗。”风苒也睁开了眼睛。

辛澽于是将《古今大战秦俑情》的情节叙述了一遍。风姝眼中立刻现出几丝光彩，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竟然捏了捏拳头。接着竟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辛澽。辛澽摸摸脑袋，不解其意。风姝见他这幅表情，哼哼道：“看看人家蒙天放，再看看你。没胆鬼，鄙视你。”

辛澽恍然大悟：“啊？这个好说。”风姝立刻眼巴巴地等着他的下文。辛澽接下来的话没把她气死：“等回到北齐，就把皇帝最漂亮的女人掳走，夜夜笙歌。”

风苒听到他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姝则睁圆了杏眼：“你敢！”

辛澽仰头哈哈大笑，吃了半天憋，总算扳回一城。他突然笑容一敛，抬手一道水箭飞向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