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据班长说:“接下来我们开始开会。”
我们一听,就立马坐的板板正正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广据班长——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
李广据班长的第一句话我这辈子都忘不掉,这是我军旅生涯特别难以忘记的事,你猜李广据班长说的什么?
李广据班长先是喊了我的名字,让我起立,看见我起立了他合上手上的笔记本,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我说:“周缸,我不想要你。”
我当时有点手足无措,有点茫然,有点尴尬,有点委屈。
李广据班长接着说:“你在新兵连的时候和谢自轩是一个地方的,所以不确定你会不会和他一样那一天玩个失踪。”
“还有你在新兵连的表现,你王达班长都和我说了,然后你给我的印象也不好,干啥啥不行,还懒,还没眼力劲,刚才你们一到班里我就去找呼勒班长,我说用你换李攸,他也没有同意。”
这下我才知道刚才为什么李广据班长一回来消失了那么长时间,原来是去换我的啊。
我心里自嘲一下,心想李攸多优秀啊,是个班长都喜欢啊,我这啥都不行的怎么和他比啊,怪不得呼勒班长不换。
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左右手指在班长老兵们看不见的地方用力的掐着自己腿上的肉。
这时李广据班长打开手上的笔记本,低头看着笔记本说:“你这两年别给我惹事,不然我干死你。”
说完也没有让我坐下,就这样开始了班务会。
班务会说了什么我也没记住,只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大事,主要的就是让我们尽快适应这个连队生活什么的。
李广据班长的风格是这样的,快速简洁,别的班长开一两个小时的内容他十分钟就讲完了,然后开始和陈晓宇以及赵得彪拉家常,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就站在那里,一种浩大的孤寂感在我的身边缓缓逼近,最后慢慢勒住我的脖子,让呼吸有点急促。
我好像又回到了新兵连,回到了新兵八班,在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被他们排除在外。
这时李广据班长好像才发现我一样,就说坐下吧,然后继续又和他们谈笑去了。
幸好赵得彪的背部够宽,所以我低着头也没人发现我的异样,我看着脚上被磨的有一点变形的迷彩胶鞋,想到了刚来时候的样子,想起了谢自轩,想起了爬八百米低姿匍匐,想起了自己写申请书后的日子,我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涩。
我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小声说了一句:“原来北方这屋里这么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