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过夜空调开得十足，湛晴扫了一眼诺大大厅内等候的寥寥数人，都在搓着手或手臂生暖，心里不由得也燃起一丝暖意。

总算不是孤单一人了。

此时是凌晨3点半，距离最近一班飞回杭州的航班还有3个小时，距离娄梦佳起床还有4个半小时，距离自己上班时间还有5个小时，距离楼凡希……还有多久？

湛晴笑了笑，看来又得请假了，上班不到2周就已经请了3天假了，不知道Tyrion 会不会醒悟过来炒自己鱿鱼。

可是不管怎样，还是要等到楼凡希的消息，哪怕这个代价是被炒鱿鱼。也许，天亮了，他就来接自己了呢！湛晴这么想着。

机场的冷气嗖嗖地送着风，似是要把湛晴心中的希望之火灭掉。

湛晴半躺在机场椅子上，蜷缩着身子哆嗦着。

清早，机场广播声此起彼伏，湛晴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正对上初升的太阳，竟然那么刺眼。

湛晴抬手挡阳光，一件物品顺着自己的手臂滑落到地面。湛晴眯着眼看去——是一件针织衫。

莫非？！

湛晴猛地清醒过来，抓起衣服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抓着衣服跑去别的等候区，一路边跑边焦急找寻着。可把临近的几个等候区都探寻了遍都无果。

正打算朝更远的地方跑去，湛晴感觉身后有一把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裳。

她咧开嘴笑着转身，迎面是一个姑娘，还枕着颈枕。

湛晴只好僵硬地保持着刚刚的笑容，尽可能柔和地看着姑娘。

“妹子，这件衣服是我的……”这位姑娘大方说着：“昨天晚上看你边睡边抖，我就把衣服给你披上了。”

心里某个东西哐当一声掉了。

湛晴掩饰自己的落寞之色，毕恭毕敬还了衣服，感谢道：“谢谢！我该怎么报答您？”

眼前的姑娘却笑开了怀：“举手之劳而已，您的包。”

姑娘递上手提包，湛晴这才意识到她原来是一路提着大小行李来追赶自己，心中十分愧疚。

接过包包，湛晴正盘算着请姑娘吃个早餐，听到姑娘说道——

“你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湛晴赶紧翻包拿出手机，是娄梦佳。

她抓着手机，不好意思地朝陌生姑娘笑了笑，姑娘十分识趣地和她打招呼道再见。

待姑娘离去不久，湛晴接起电话。

“你在哪？”娄梦佳的声音是一贯的平静。

“凯里机场。”

手机那头的声音继续：“昨晚去的？”

“嗯。”湛晴应到。

“你不会在机场等了一夜吧？”

“是！”湛晴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些问题呀！她赶紧问道：“有凡希消息吗？”

一阵沉默。机场响起了广播声，湛晴按大手机音量，可还是没听到里头传出任何声音。她焦急地等候着。

广播声停止！

电话那头十分默契地响起了声音：“回来吧，楼凡希回律所了。”

“呲”，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湛晴叹了口气，应了声：“好。”

广播声又响起，湛晴和着这声音轻声对电话里说道：“梦佳，凡希这回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广播声停，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声音，湛晴移开手机查看，通话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

还只是早上8点，机场来往人群便已匆匆，身边的行人都朝四面八方坚定走去，似乎心中信念十足。湛晴站在原地，羡慕地看着他们。

到律所门口时，已是中午一点。外头日晒一点没有入秋的迹象，和夏日的温度一般无二，晒得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只有高楼大厦和车子在相互玩耍。

而和这空荡荡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空调房里的热闹。律所里头的人声鼎沸、来往人群一点看不出这是中午一点休息的时段。

湛晴站在这冷热、动静的交界点，纠结着自己应该去投靠哪一边，而里头哪个人又会把自己推向哪一边？

边这么纠结着，边还是跨出了脚步。

答应了自己不再逃避，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呀！

上天似乎刻意想褒奖她的行为，让她刚一进律所大门，便迎来李梁军的恰巧走过。更幸运的是，这位合伙人似乎还记得自己，盯着自己愣了几秒，把身边的律师支走后，朝自己打了招呼。

“你是湛晴？”

听到熟悉而久违的声音，湛晴简直想落泪，这么久了，还能被记着，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是我，李主任。”湛晴开心应到。

“来找梦佳？她出外勤了……”

见湛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挪开脚步，李梁军继续问道：“找楼凡希的吧？”

湛晴的笑意去了一半，看着李梁军，微微点了点头。

“他还在开会，去休息室等他吧！”李梁军说着便要离开，看湛晴没动，又补充道：“我带你去。”

休息室的大门敞开着，未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讨论的声音。

走进后，原来是几个做饭阿姨在聊天。

见到李梁军带着陌生人来，阿姨们十分职业地噤声，也没有投来好奇的目光，让湛晴不禁心生佩服。

“这里你应该熟悉的，不用客气，我去叫他。”李梁军的语速飞快。

赶在李梁军离开前，湛晴拦住了他：“等他开完会吧，我不急……”

还未说完，被李梁军不客气地打断道：“那是自然，工作第一！”

湛晴眨了眨眼、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可。

李梁军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们年轻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无用的精力太多！”

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湛晴笑笑，他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