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担忧楼凡希知道真相不知会怎么样,但湛晴还是义无反顾地随林凡上了飞机。
毕竟从小到大被教育要当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其他的担忧、不舍什么的都让它们随太阳下山去吧!更何况,这回,自己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任人摆布、坐以待毙!
可另一边,楼凡希确实在律所里坐立难安——也许是多年恋人的心灵感应和直觉,毕竟湛晴昨天表现那么反常,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他询问娄梦佳,可娄梦佳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也罢,等湛晴晚上回来再问她。可她万一不回来呢?凡希一个激灵,万一她偷跑了?
她敢?!
她有什么不敢?!倔起来一百头牛都拉不住,自己这些年在这上栽的跟头还不够多么!
那怎么办?
总不好冲进娄梦佳家里吧!更不可能去当第四者,有十条命都不够她们三折磨的!
于是,他只能用起了笨办法,几乎每隔2分钟询问一次娄梦佳——
湛晴在?
起初娄梦佳还耐心地回答:还在。后来就不耐烦道:自己问湛晴!
他却丝毫不理会,依旧照常问着。
问到后来他自己也觉得有点烦了,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终于在得到最后一次的肯定回复后,楼凡希草草结束工作,驱车到娄梦佳家楼下等着。
等了约摸有半个小时,大门依旧没有要被打开的痕迹,楼凡希忍不住又发了一次:还在吗?
刚发出,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便响起。
楼凡希不由得敬佩梦佳的效率。打开消息的一瞬,他却犹如被五雷轰顶,页面上赫然显示着——
晚了,她走了。
他赶紧退出微信,手却是颤抖得几次都没有按下home键,他不禁着急地按着车喇叭,一面尽最大努力拨通娄梦佳的电话。
“在哪!”
“8点半的飞机去纽约,7点半走的……”
“娄!梦!佳!”楼凡希对着电话大吼道,一面拼命打转方向盘来调头。
“我一定和你好好算这笔账!”粗暴地挂掉电话后,楼凡希踩下油门,冲出小区,一路上全然不顾红绿灯,经过的每一处路口无不响彻着交杂混乱的喇叭声。
当然,沉重的代价也带来丰硕的成果,平时不堵车最快40分钟的路程,楞是压缩到了20分钟。
到达机场出发层大厅,他连车都顾不上好好停,便冲向机场管理处:“请查下今晚去纽约的航班飞了几趟了?要快!”
工作人员略微害怕地看着他,捣鼓了一会儿电脑,慢条斯理答道:“您好!先生,今晚没有飞往纽约的航班,只有去旧金山的……”
“我只要纽约!”
“先生不好意思,今晚没有飞往纽约的航班……”
话还未落,问者已不见踪影。
楼凡希边走出机场大厅边下狠心拨通张玉——这位在机场工作的大学同窗,不久前湛晴也从他那获取过自己的飞行信息。
电话接通,还未等对方将寒暄的hi说完,楼凡希便脱口而出:“我要今晚8点后飞去纽约的航班信息。”
“我们有规定……”
“我给你2分钟。”楼凡希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不到2分钟,电话响起,楼凡希秒接。
“今晚没有航班去纽约。”
这怎么可能呢?
“有一架包机。十分钟前刚飞。”
楼凡希心头一紧:“林凡的?”
“不是……这个我真不能透露。”
“那想方设法让它返航。”
……电话那头的人无语了。
“是一位姓迟的先生,我没权利让它返航。我尽力了,你要是……”
“谢谢!”
又被打断,电话那头的人好不郁闷。没多久听筒又震了一下:“帮我留意它的动向。我需要知道它的所有信息!”
晕倒,把我当什么了?电话那头的张玉正要发作,听到楼凡希分量十足的话:“我未婚妻在上面。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楼凡希拉开车门,快速踩下离合,飞驶回市中心。
再见到楼凡希时,娄梦佳心里的滋味不知如何形容,不远处倚靠着树干的熟悉的人儿竟然又叼起了烟!前不久才刚戒……
这人边吞云吐雾,边盯着娄梦佳,眼睛里似有杀气,在黑夜中仍透着闪闪的光。他不紧不慢地掐掉烟头,丢进隔壁的垃圾桶,走向娄梦佳:“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凭什么?”
“凭你两年内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是我一手带起的。”
娄梦佳震惊地看着楼凡希,居然拿这个做条件?可眼前的他却是一副大义凛然。
娄梦佳低下头看向地面,是黑夜太黑吗?眼前竟也是黑茫茫一片……
我们之间唯一与湛晴无关的恩情居然也被你拿来做条件了!我还以为,我们至少能做朋友;我一度以为,我也是你的朋友……
“她说和林凡约定了,回去一年。”
“还有呢?”
“你还想听什么?”
听着娄梦佳挑衅的语气,楼凡希下意识克制住自己,越是这时候越得沉住气!
“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我没有这个义务。”
“好,谢谢!”
看着楼凡希转身走向车子,娄梦佳也猛地转身朝门内走去,一步一步走得那么坚定!
回家的路上,楼凡希一遍遍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懊恼自己竟被她的温柔迷惑了心智!
进了家门,一切都和自己白天离开时见到的一样。走到客厅,沙发上的物品吸引住他的目光,他走过去,弯下腰拾起静卧在沙发上的文件袋,打开扣子,抽出袋里的物品——
是他们的对话本!
他的眉头不禁紧蹙,赶紧把文件袋里的东西都抖落在沙发上:照片、毕业留言本,没了。
他蹲下身子,拿起留言本抖了抖,没有多余的东西落下。
他的嘴角不禁浮出微笑:还不算太遭。心里莫名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她不在飞机上呢……想毕,赶紧冲出房门直奔目的地!
楼凡希已经把湛晴公寓的每个角落检查了十余遍,可哪有他想看到的影子?
他颓废地栽在沙发里,手揉着太阳穴,一遍一遍问着心里的人儿:“晴儿,你到底要干吗?!”房间里仍是死一般寂静。
楼凡希终于呆不住,走出房门,像尊雕像似的久久伫立在花盆前。
看,还是不看?
他掏出手机,先拨通了班长的电话:“你知道湛晴今晚去美国吗?”
许久不联系,一联系就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班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手机24小时开机是为片区人民,不是为这种不在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无聊人!
她气冲冲说到:“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都瞒着我!”楼凡希的声音里有遏制着的怒气。
可他听到的却是冷冷的回应——“湛晴回来你也没告诉我。我只在乎湛晴,谁理你的死活。”
嘟嘟声后,楼凡希被扯回选择题前。
他侧蹲着身子,一手靠着膝盖上,一手抬起花盆——
钥匙羞涩地躺在花盆下一动不动。
楼凡希重重放下花盆,双唇紧闭,似是有千种情绪不知如何化解。
湛晴,这就是你的惩罚吗?!
湛晴紧闭着双眼,感觉到自己额头被落下一个轻吻,紧接着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她缓缓睁开眼,微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房门果然紧闭。她舒了一口气,倒回床上。
起落间,薄毯微微退下,湛晴拉上被子,紧紧地攒着被子的边角,任由身体自主地蜷缩在一团,在黑夜中怀抱自己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湛晴再一次睁开眼睛,似是有睡却胜似未眠。她一向不乐意在睡眠上纠结,于是晃晃荡荡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