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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安德莉亚从地下一楼搭乘着电梯到了二楼。    古堡一层的大门位于中轴线上,靠近这一侧,以它为界限隔开了北塔和西塔。其中每层北塔走廊尽头的房间都专属于查尔斯,一楼是查尔斯的会客室兼教室,二楼是他的私人图书馆和收藏馆,三楼则是他的卧室。    目前学生并不算多,甚至少的可怜,教职员工算上兼任料理课的厨师和新上任的基础班老师安德莉亚勉强算是四个人。    其中一楼西塔是学生们的公用图书馆,二楼西塔也就是今天安德莉亚看到约翰摔下来的房间,是汉克的教室。汉克时常发明出危险物品,出于安全考虑,查尔斯将他的实验室从一楼到了负一楼。    一楼和二楼的房间大多打通,建成医务处,放满了动植物标本的生物观察教室,整面墙壁绘着世界地图的地理教室,窗台上有天文望远镜的天文课程等等。    汉克和查尔斯都住在北塔,虽然整个三楼都是空荡无主的房间,孩子们还是选择靠近查尔斯和汉克的卧室居住。    想着下午查尔斯带领着其他孩子开展户外活动课程,安德莉亚脚步一转,决定去二楼查尔斯的图书馆,在那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    走至半路上,她停下步伐,对站在窗户前的女孩问道:“你没去上课?”    红发的主人被吓了一跳,琴急忙忙转身,双手无处可抓,于是互相捉紧,局促道:“我不想去……”    安德莉亚走至她身边,问:“为什么?”    “大家都害怕我……”琴的唇边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如果我去了,大家只会勉强和我玩。教授不在的时候,只有朱比愿意接近我,即使别人都喊她疯婆子。”    安德莉亚顺着她憧憬渴望的眼神望向窗外,查尔斯的轮椅停在草地上,学生们盘腿席地而坐,围绕着他。    “你有和查尔斯谈过这事吗?”安德莉亚放轻了声音,起初因查尔斯对琴的另眼相待而产生的隔阂,此刻已经彻底泯灭不见。    “不,教授太忙了,他一个人管理学院的事物,要上课,还要找其他变种人。”琴慌乱地摇头,“我不想为这点小事麻烦他。”    安德莉亚眉头一皱,怎么还没成为老师,就开始为他们操心了。    “琴,你错了。”安德莉亚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平易近人一些,早知道这个词在安德莉亚的前半生根本没有出场过。“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该告诉查尔斯。他是校长,要为每一位学生负责。”    “试着去告诉查尔斯吧,然后你会发现,这样事将成为你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坎坷。”    琴楞了一瞬,她看着安德莉亚像是牛奶一样细腻光滑的皮肤,纤长的眼睫微微煽动,苍绿色的眼眸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钻石火花的璀璨感。    鬼迷心窍般琴低声喃喃道:“你真好看……”    安德莉亚略显细长的眉毛微挑,为少女发自内心的称赞扬起嘴唇,腮边隐约有个梨涡浅笑:“谢谢,你也是。”    年轻的女孩羞红了脸,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以弱不可闻的声音道:“谢谢你,安德莉亚。”    仗着年龄更大,身高更高的安德莉亚勾唇揉乱了她的红发,心满意足的看着内向的少女此刻正手忙脚乱地拯救自己的头发。    “他们有查尔斯进行户外活动,我们也要开始自己的课程了。”安德莉亚收回手,对着琴道。    “啊?上什么课呀?”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呆呆地站在那儿,灰蓝色的大眼里透出迷茫。巴奈特他们不是说安德莉亚只负责12岁以下的学生吗?    “当然是对你的特殊服务。”安德莉亚走到琴身后,推着她向楼梯走去,“毕竟我可不想我的室友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把我冻醒。”    被动前进的琴僵了一瞬:“……抱歉。”    安德莉亚在她看不到的时候翻了个娇娇俏俏的白眼:“做噩梦这种事又不能由你决定,下次有人和你说这种话,要拿出气势告诉他‘关你屁事!’。懂了吗?”    琴:“哈?”    “唉……”安德莉亚故意摇头摆尾走到琴身边,叹了好大一声的气:“遇到你这样又呆又傻,不省心的室友,真没办法!”    琴抿着唇呆滞地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安德莉亚的用意,她涨红了脸,对上安德莉亚含笑的双眼,激动的回道:“关你屁事!”    “做得对!”安德莉亚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下次有人说的话令你不愉快,要和他说‘滚蛋!’,知道吗?”    平生第一次说脏话的真淑女,兴奋的不住点头,原来鼓起勇气,对那些讨厌的话回击,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困难。    她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安德莉亚,此刻她唇边上扬的弧度,望着前方毫不动移的眼神,和带领着她坚定的步伐,在她看来充满了领导者的自信。    安德莉亚不愧是教授的亲人,都拥有着轻易令人信服,并且跟随的气质!    而琴所不知道的是,正因安德莉亚同样遭遇过校园内的疏远漠视,她深知放任这种情况继续发展,即便有查尔斯的威严镇压着,琴的处境还是会更加艰难。    好在琴虽有些内秀腼腆,不像李千欢那样喜欢望热闹的地方凑,但绝对称得上乖巧听话。    趁着两人都无需上课的某天,琴和查尔斯进行了一场师生间深入心扉的谈话。    当天下午,查尔斯召唤齐全校师生,在一楼大堂组织“就个人歧视清除”会议,旨在消灭校园冷暴力,拒绝同学关系不良。    带头捣蛋份子巴奈特和约翰被处罚打扰校园大门入口至古堡大门的路段一周。    一直以琴最好的朋友而自居的千欢愧疚不已,她虽然发觉了巴奈特和约翰的迥异之处,却从未联想到自己的好友身上。    琴看出了她的自责,在安德莉亚眼神的鼓舞下抱住千欢:“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千欢抿紧了唇,从口袋里掏出她视若珍宝的‘烟花’,“琴,这些都给你!”    她恶狠狠的瞪着缩在墙角不好上前的两个坏蛋,:“以后还有人说阴阳怪气的话,就用这些烟花丢在他们身上!”    查尔斯在一旁轻咳两三下,李千欢立刻收敛了自己凶恶的表情。    沉迷学习从未发觉琴被约翰和巴奈特疏远的卡丽认真地向她道歉,并送上了自己挚爱的《进化论》作为赔礼。    收下卡丽的礼物后,琴弯腰在女孩额上一吻:“我原谅你了。”    金发棕眸的小女孩一脸严肃:“现在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了吗?”    为了照顾卡丽的身高,琴屈膝微蹲,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我的荣幸。”    年龄更小的珍妮弗踏着小碎步跑来,将她从不离身的洋娃娃递了出去,声音甜美软糯:“琴,给你!”    琴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朝安德莉亚抛去求救的眼神,后者迅速上前按着珍妮弗的小手,将娃娃重新塞进她怀中,安慰道:“珍妮弗,它是你最爱的娃娃对吗?”    误以为遭到嫌弃的珍妮弗眼眶中含着水滴,认真点了点头。    “如果离开了娃娃,珍妮弗晚上睡觉的时候会飘出窗外,离开琴,朱比,汉克老师和查尔斯老师,对吗?”安德莉亚从容不迫的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    小女孩摇了摇头,带着哭嗓道:“我不想离开大家……”    “我们一起重新做个娃娃送个琴好吗?”安德莉亚一把抱起女孩,朝着怔在原地的琴走去:“这样珍妮弗最爱的娃娃不会离开你,还可以和琴成为好朋友。”    珍妮弗抽了抽小鼻子,对琴伸出圆润的小胳膊:“我一定会做出洋娃娃送给琴的,到时候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拉钩钩!”    琴伸出右手,勾住她的小拇指,脸上带着如珍妮弗一样的严肃,念着那句约定的诺言:“拉钩钩,一百年,不会变。”    安德莉亚抱着珍妮弗,近距离看清了琴眼眸深处的笑意,她亦是柔情的笑着。    就在这阖家欢乐之际,合拢的大门被推开,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声音。    “看看我带谁回来了?”    珍妮弗此刻正巧趴在安德莉亚肩头,一眼便喊出了来人的名字:“亚力克斯!”    她丢开手中增加心理作用的娃娃,身随意动从安德莉亚怀中挣脱,眨眼间就扑进了亚力克斯的怀中。    安德莉亚好奇的转身望去。    名为亚力克斯的男人连刚摘下的墨镜掉了都毫无所觉,只是维持着嘴唇张开的样子,定定地注视着安德莉亚。    在大堂一伙儿面面相觑,不懂亚力克斯搞什么鬼之际,他终于捡回了舌头。    “艾瑞克……快来,我看到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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