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女贞路四号的德思礼先生和夫人非常光荣的宣布,他们是十分正常的人,他们从来都对任何奇闻异事嗤之以鼻。
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会出现在他们家,所有的街坊邻居都会认为他们是最正常的守礼人家。
事情本来应该是这样。
直到今天。
德思礼家的大门轻轻地敲打着,或者让我们换个绅士的说法,有人将要访问他们。
急促的敲门声让正在享用美味早餐的德思礼一家停下了动作。
德思礼先生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嘴唇疯狂蠕动,肥胖到几乎没有脖子根的他费力地吞下嘴里煎蛋和烤肉的混合物,不清不楚地咆哮着:“该死的!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敲别人的门!我发誓,如果是那个小个子信差,我要把他的脸揍得和他那该被踹上一千次的屁股一样大!”
德思礼夫人和她的丈夫截然相反,非常苗条,有一头精心打理过的金色长发。也许是为了弥补丈夫的身材,她的颈根有常人的两倍长,这使她越过篱笆偷看邻居们的小动作时格外轻松。
此时她正在温柔拍打着小一号的德思礼先生,达力·德思礼的后背,慈爱得如同怀抱圣子的玛利亚本人。
等达力顺过气,咳出堵在嗓子里的半块猪里脊,她立刻变了个人,尖利地叫着:“该死的!如果你不能在来人的时候做一做开门这种小事,我们为什么不收养一条苏格兰牧羊犬呢?至少它还会知道对着门叫几声!”
屋子里的第四个人赶快关掉炉子,反正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
来的人八成是达力的好朋友皮尔,可是未免早了点。
德思礼一家还没有结束用餐,达力正在尝试着把今年的生日礼物全都摆在桌子上数一数,这可不容易,至少有三十个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堆成一堆,过程中他还要吃掉桌子上的肉和煎蛋,这必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一个瘦瘦的,不起眼的,头发乱糟糟的孩子去开门。
他就是屋中的第四个人,本来在厨房灶台前忙活的他离房门最远,可是他和其他三个正在享用美食的人似乎都默认他才应该是那个开门的。
戴着眼镜的他没有透过门镜去看对方,达力在打他的时候偶尔也会让皮尔来两下,多看几眼只会让他挨得更多,如果他开门慢了几秒,可能明天的余兴活动就变成了追打他。
门开了,不是想象中的皮尔,那个瘦瘦高高的孩子毕竟还是个孩子,眼前的人是个成年人。也不是弗农·德思礼先生咒骂的那个邮差。
来人穿着整洁的长袍,像是教堂里的神父,只是神父的长袍不会一边如此庄重典雅,一边绣满让人看不懂的古怪符号。
“谢谢。”
来人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本来是黑色的长袍逐渐收缩,变成一身得体的西装长裤,脚上的旅游鞋也成了皮鞋。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自顾自地进入房中。
“弗农·德思礼和佩妮·德思礼?”
这位不速之客快步进入屋中,对着明显脸色不好的德思礼一家行了个抚胸礼。德思礼先生看到他衣冠楚楚,本来要发怒的声音不自觉降了一调:“一大早你来我家有什么事?我们可不买保险,也不会对你推销的产品有什么兴趣。”
来人听到拒绝仍然一笑,右手变魔术般出现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放到桌上推给德思礼太太,十分自然地坐在空缺的位置上,伸手示意他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