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街头,她曾是那样的言笑嫣然,那样的古灵精探,她嘻嘻地笑着叫他秦大哥。
可现在,从她涣散的眼神中,他清楚地知道了,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他了。
因为,她的神志已经错乱。
或许说是,她已经疯了。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笑着叫他一声秦大哥了。
人生若只能如初见,如果她还能像先前那时喜乐安宁,那他宁愿再也不见。
“明弟,”他轻声唤她,手小心拍着她颤抖的身子,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唤她,其实,他至今还不知道她的姓名,不过,他也无须知道她的姓名,因为她永远都是他的“明弟”,不会因为一个名字的不同而变得不一样。
白瑶愣愣地看着男人春风拂面般的宽大的笑容。
近三十年来,秦征第一次尝到了人们常说的咸涩的甜的味道。他笑了笑,把眼角处那抹微微的湿润在笑容里掩盖住,柔声道:“明弟,你等着,大哥一定会把害你成这样的那些坏人全部杀掉,然后我带你回宫,去找皇上,好不好?”
“皇上?回宫?”白瑶呆呆问,“回去做什么?他又不爱我,他有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呢,我……才不要回去,我要去找秦征,你带我去找。”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日两人在醉花楼交手,看那人眸里的怒火,他以为那人很爱明弟,原来不过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罢了……
怪不得,她的明弟会被人欺侮,折磨伤害。原来,他从没把她放在心上。
很好,很好!双手攥成拳头,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
“明弟,我就是秦征啊,我在你身边呢。”秦征疼惜地把怀里的人抱紧,眸里却已经染上了肃杀的冷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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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马车来了。”门外,阿四敲了敲门,向秦征禀报。
豪华舒适的四轮大马车,就停靠在青云楼的院门口。
只见,秦征手怀抱着白瑶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白瑶看到要上马车,却突然开始拼命地摇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上官兄妹在马车里对她拳打脚踢的画面,她吓得直往秦征怀里钻去,嘴里嚷嚷着:“我不要坐马车,我不去,我害怕。”
秦征看到白瑶的样子,当即想到了那些人必定曾在马车上折磨过她,所以才会让她看到马车这么恐惧。
他心里一紧,低声道:“对不住,明弟,是大哥大意了,对不起。”
他想了想,把白瑶放下,又俯下身子,对她道:“明弟,那大哥背着你,好不好。”
终于,白瑶呆呆点了点头。
一旁的阿四用余光瞥见自家宫子把白瑶背了起来,心里颇为震惊,不过想到白瑶的遭遇,心里也是十分叹息。
好好的一个姑娘,好好的一个人,如今,竟被——折磨疯了!
......
秦征特意拣了条幽静的小路来走,夕阳西下,那河边的青草也被映衬得一片橘黄。
路上,行人虽然不极多,却也不少归途的人。看见秦征骑着马,胸前是一位头戴竹笠,脸上围着黑纱面巾的人,看那苗条多姿的身段,应该是位女子。
“公子,前面就是玉门关了,出了关就是咱们大金国的地段了。”阿四驾着马车,手指向前方的楼台,说道。
秦征点了点头。
来到关口,一行守门的官兵正在挨个检查出关的人。“站住,你们几个是何人,因何事要出关?”
“放肆,我们乃大金国出使的使者,这位是大金国的施目朗王子,还不快放行?”说着,阿四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