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道:“事情过去,我就忘了。今晚如果顺利救出潘小姐,我会很感激你。”
张警官连忙摆手,“小的一定尽力。不敢受公子的感恩。”
差不多一小时后,我们到了庄家老宅附近,是一处老洋房别墅,离很远就能看到宅子里的灯光。我们将车停在宅子不远处,杨时对军校的学生说,“你们几个一队,给我把这宅子除正门以外的出入口全部封锁,一只蚊子都不能飞出去。剩下的,跟我来。”
我们一行人走到别墅的大铁门,杨时单手一指,四名军校学生拿着铁桩,从铁门两边同时挥动铁桩砸向大门,轰隆一声,铁门应声倒地。这一声点亮了周围的黑色,唤醒了附近的居民,一时间许多家的灯都同时点亮起来,眼前的这家首当其冲,自然喧闹起来。
“哪个不要命的,大晚上的来这里?”几个男子从别墅里冲了出来,怒骂道。
他们刚一出来,瞬间惊呆了,三十支步枪同时指向他们,杨时冷冷说道:“别乱动,否则死路一条。”
无情的枪眼让这几个男子被动冷静下来,自觉地举起双手,蹲在地上,不敢乱动。
杨时大声喊道:“屋里面的人听着,我数到十,全部给我滚出来,不然等我们冲进去,后果自负。”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传得很远。
“一。”
“二。”
“三。”
杨时刚数到三,又有几名男子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三位中年妇人,应该是庄家的佣人。
“四。”杨时喊出四的同时,手枪指天放了一枪,对面的人冷不丁身子一抖。
这时,庄云走了出来,他怒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民宅?这里是日租界你们知道吗?你们敢在日租界撒野,不要命了?”
杨时冷笑一声,“这里是申城,是中国的地盘。老子在自己的国家,还要看别人脸色?”
先生走上前,“庄云,把潘小姐放了,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庄云仔细打量了先生,“你就是张骐骥?就是你要给玥儿赎身?就是你要娶她?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也配?”
先生道:“我配不配不需要你管,你只要放了她,你只有放了她,你必须放了她。”先生的声音冰冷而坚硬,连续的重复就是强调,强调就是愤怒,没有嘶吼,没有歇斯底里,平静的面容下却是一颗怒发冲冠的心,正如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平静下的气势有一种特殊的能量,它不是暴虐的,却是强大的。嚣张的庄云有些惊愕地盯着先生,没一会双手一垂,肩膀也耷拉下来,好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脱力似的吐出几个字,“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军校学生上前将庄云等人全部控制住,先生走过庄云身边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后迈起步子,冲进了房子,大步跨上楼梯,奔向二楼墙边的房间,速度太快,我差点没有跟上,这是不一样的先生,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他总是那样从容不迫,这样的奔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的许多年我再也没有见到过。
我们到了那个房间,先生猛地打开门,潘玥小姐正被绳子束缚着手脚,侧躺在床上,眼睛也被一块布蒙着。
“庄云,是你吗?你这个无耻、下流、卑鄙的混蛋,赶紧放了我。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小人。”潘玥小姐大吼道。
“是我,我来晚了玥儿,让你受苦了。”先生冲上去解开了潘玥小姐的眼罩,我则帮她松了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先生和潘玥小姐紧紧抱在了一起,这一刻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