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峥就在西北军帅府高规格接待了使团一行人。
周依风对自己在大成讨生活的经历毫不回避,非常坦诚道:“我对于大成的感情融入骨血,只要我活一日,归平与大成便会血脉相连,荣辱与共。我和知惜走来闯北,也听说过颇多关于殿下的故事,仰慕已久。望日后,殿下和王妃还有机会亲临西北,来我归平,我归平国定会热情周到恭迎。”
他举杯回敬道:“但愿有此机会!”
随着周依风一起归国的还有此前留在那的天狼营军士及帮助清溪前去归平的谢植。
谢植的脸是早就消肿了,可刚一回来,又被萧奕峥下令禁足了。
他倒是无风无波的平静以待,就在谢府里读书写字,研究草药。
但他的父亲北粟知州谢长寅却着急的很。
他总觉得自家儿子帮助恒王妃私自出境这件事往大了说是违抗战时禁令危害皇室成员性命,往小了说也是触了恒王爷的逆鳞啊!
如今,这北粟州上上下下谁不知恒王殿下宝贝自家王妃啊!
就算归平一事结果甚好,但这功劳能不能抵过这大胆行事之过都难说。
如此一想,自家儿子处境堪忧,说是有杀身之祸都不为过。
他谢长寅虽是个正直清廉的官员,不喜走关系搞暗地文章那一套,但儿子的前途性命,他总是要关心。
他踌躇两日,上门拜访了恒王妃,意图是:打听真实情况。
而恒王妃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只不过在他还未开口时,便先开门见山的开口了:“谢大人,我若是您,非但不会担心,反倒会开心。”
谢长寅大惑不解。
他是个直肠子,没有千道万转的心思。
“谢公子才学出众,性情稳重,应是我大成栋梁之才。您放心。” 清溪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萧奕峥听她说起此事,笑着问她:“你倒是胆大,竟能对他夸下海口。你怎知我不会惩罚谢植?”
清溪亲昵的挽着他胳膊,佯装撒娇道:“他是听我命令,你惩罚他就是惩罚我啊!” 她故意顿了顿, 更娇柔了声音道:“你舍不得……”
萧奕峥无奈摇头。
自从两人互许终身后,清溪向他展示了更多另他无力招架的可爱一面。
他知道,这些甜蜜可爱的一面,她也只对最亲密之人展现。
他也故意板起脸孔道:“我就是想惩罚他!他如此目中无上,将你带去归平。远翼揍了他,我是恨不得给他两刀。” 说到此处,他表情认真起来:“阿珩,若是你真的有什么闪失,我是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何事!”
清溪听说了他曾在城楼上许下的誓言:“若她伤分毫,他必踏平丹答,血洗乌兰图”。
她温柔的凝视他,爱意满满的柔声说:“自小至大,我都很幸运。如今有你,我只会更加平安。澄湛,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萧奕峥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两人相视一笑,半晌才想起本是讨论谢植一事。
“谢植他才学出众,性情稳重,难能可贵的是关键时刻也大胆果断,比如助你去归平,虽然对此我非常生气。”
“可是你不会太过为难他的,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清溪笑着接话。
“你这个小脑袋啊!”萧奕峥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既然分析的这么准确,你倒是具体说说我的用意。”
“老谢他……”
“老谢?你也唤他老谢?”
清溪的话刚起头就被他打断了,他皱着眉追问,好像对于这个称呼,他不满。
清溪非常自然的点头:“跟着曾大哥喊的,你们不都是这么喊吗?”
“哦。” 萧奕峥不情不愿。
清溪并不在意,继续道:“他不是无心仕途吗?你一定是在想办法让他为朝廷效力。”
萧奕峥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难道不是?”
“我希望他心甘情愿的为朝廷效力,而不是出于任何人的威逼利诱。”萧奕峥顿了顿,继续说:“归平一事,从结果上来看,他有功。从规矩上来说,他有过。若是我想让他因此走入官场,应该大大宣扬他的功。若是我想让他远离官场,应该追究他的过,但这两样都不是我的目的。若是让他得到这么大的功劳,便会成为很多人眼里的红人,而且还是和恒王殿下过从甚密的红人,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好事。如今只是让他禁足,在外人看来,这是由于他将你牵扯在内,因此惹了我不快,而不是因为朝廷军事正事,别人指摘的只是我的公私不分。而他既为此事过程中的不妥行为付出了代价,留不下任何话柄,也可避开锋芒,对他是最好的安排。”
萧奕峥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清溪眨巴着眼睛只问了一句:“那我该担什么责任?”
他愣了愣,旋即呵呵一笑:“你难道不知道全北粟城的百姓皆道你巾帼英雄吗?”
清溪一撇嘴,挑了挑眉。
“在这件事上,功过都是我的,你可以继续任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前提是不让自己伤一分一毫。”
清溪抿嘴一笑,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我若是伤了,你能治好。”
三日后,萧奕峥全面完成了在北粟的任务,与清溪一起,带着一群人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