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晋江文学城首发请各位小天使支持正版!而她身后不再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而是一名英朗的少年。
他立在杏花微雨中,翩白的衣袂翻飞周身不染纤尘。
她睁大双眸想看清楚是谁,何奈他五官模糊不清,唯独脸上一双眸子清晰可见。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伸手轻柔她的发顶,柔声道:“阿葭,长大后嫁给我好吗?”
她刚要做答忽的眼前少年仿佛镜中影像般,扭曲起来归入黑暗。
“姑娘姑娘醒醒?”
顾蒹葭猛得睁开眼猝然对上李嬷嬷焦灼的眉眼才察觉方才做的是梦。
李嬷嬷见她脸色怔然瓷白的额上沁出一层细汗,拿来帕子替她净脸边疼惜的问她:“姑娘又做噩梦了?”
她疲惫的点了点头任由李嬷嬷搀着坐起才惊觉自己后背泛起了一层热汗。
李嬷嬷端来洗漱的物什伺候她穿衣用过早膳后才说道:“小郡王刚才派人来唤你,我见姑娘睡得沉,便说您等会再去。”
顾蒹葭迟疑了下,骤然想起昨日晚膳时,李景喻提起拷问水匪的事,遂点头,应道:“我这便去寻他。”
她出了房间后,左右四顾,眼前走廊曲折蜿蜒。
突然想起来,昨日她仓惶从画舫搬过来,竟未询问李景喻住处在哪,无奈之下,只得顺着楼梯下到中层船舱,逮到一名将士问李景喻身在何处。
那将士飞快的瞥了她一眼,面红耳赤的朝她身后一指,还未等她转头去看,那将士已脚下生风的走远了。
她只得朝那将士指的方向寻去,在路过一间房间时,忽的听到有几道戏谑的声音传到门外。
“郡王是不是看上白露郡主了?”
“胡说,咱们郡王不好女色,你看他何时对哪个女子有好脸色的?”
“那为何郡王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白露郡主睡?军中谁人不知?郡王爱洁,不喜旁人碰他的物什。”
她无意间听了墙角,顿觉羞愧难当,抬脚就要走时,却因走的急了,踩着了裙角。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身子猝不及防的朝前倒去,千钧之际,一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魂未定的站稳身子,待看清眼前之人时,脸色倏然红透,支支吾吾道:“表表哥。”
李景喻神色不变,看了眼手心里纤细白皙的手腕,淡声道:“恩。”
显是门外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人,屋内传出几声爆喝:“谁?”
接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将士抢出门外,待看清门外站的是谁时,皆瞪大了双眼,目光巡视在李景喻和她两人相扶的手上。
顾蒹葭回过神来,忙抽回了手。
李景喻眉峰紧皱,眸含冷意的看向眼前这几个将士。
众将士被他盯得彻底清醒过来,小郡王私下最不喜旁人议论他人是非,更何况他们刚才说的还是小郡王隐私。
众人登时吓得双腿发颤,硬着头皮,肃立,恭敬的朝他道:“郡王。”
顾蒹葭趁机偷瞄了李景喻一眼,他神色淡淡,似是并无听到众将士说的话。
他对众人嗯了一声,将目光转到她脸上,温声道:“表妹,随我来。”
待两人走后,众将士长出口气,心中万分庆幸,一向治下严谨的小郡王竟未处罚他们。
……
因记挂着将士的话,顾蒹葭一路忐忑难安的跟在李景喻身后,进到了走廊最后一间屋子。
屋中陈设俭朴,只有一榻,一桌,几个凳子,临窗的桌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摊开的宣纸上,还有未完的字帖,显是仓促离开时所做。
她不敢落座,强装镇定的开口:“表哥,唤蒹葭何事?”
眼前女孩容貌清丽绝伦,修眉联娟,杏眼明仁,唇色朱樱一点,似是仕女画中走下来的人儿,墨笔百般难描娇美姿态。
此刻,她紧蹙秀眉,局促的站在那里,倒叫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李景喻移目,看向别处,淡声道:“自陆家港起,表妹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在登船时察觉有什么异样?”
她眼含疑惑的看着他。
李景喻将视线复落在她的脸上,瓷白的面庞,媚眼含怯,娇艳无比。
他转身朝后了一步,坐在小几前,淡声开口。
“据我所知,那群水匪,平日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时常滋扰沿岸货船,但却鲜少打劫官船。”
而她作坐的并非官船,可也类似于官船,更何况船上有众多府兵,若一旦与水匪对上,也并非没取胜的可能,故,那些水匪若无所求,不会贸然截住画舫。
她苦思冥想片刻,朝他摇了摇头。
并非她不愿说出巧儿,而是这实乃家事,他已帮衬自己许多,她不愿再劳烦他。
随着她话音落下,屋中静谧,一时间陷入沉默。
李景舒倏然面色紧绷,双眸注视在她脸上。
她的心底,顿时生出一种仿佛被他窥破阴私的错觉,正想遮掩过去,他忽然开口了,却是岔开了话口。
“以前的事,表妹当真都不记得了吗,我们以前还曾……?”他说到这,却是猛的意识到说了什么,不再往下说了。
她讶异的看向他,紧咬贝齿,缓慢点头。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她只觉焦虑难安,再看他时,就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她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似是受伤的神情。
眼前的男子,可是以万夫之勇擒杀敌将的少年英雄,是年轻一辈士族的骄傲,天之骄子,被人称“冷面阎王”的铁血少将。
她竟荒谬的从他眼中,感觉到他在悲伤。
正当进退维谷之时,她将在舌根下滚了几番,斟酌又斟酌的话说出。
“蒹葭,还未感激表哥的搭救之恩,若今后,表哥有什么事是蒹葭能做到的,尽管吩咐蒹葭便是。”
她说完,就见他坐在那里,似是老僧入定,一语不发。
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涌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在脑中频繁窜出,她不该这般冷淡对他。
与此同时,忽的一道焦灼的声音传入屋中。
“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顾蒹葭一怔,李景喻已起身,快步朝外走,她忙跟了上去。
那焦灼的声音是从船尾处发出的,显是惊动了船舱内休息中的众将士。
等她过去时,船尾已聚满了人。
方才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将士站在人群外围,各个浑身湿透,从袍角处朝下滴答着水,看到李景喻大步过来,忙自动让出一条路。
“郡王,人已经被我们救上来了。”
李景喻面色冷凝,望了眼被围在人群中央的人,顾蒹葭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人群中央的地上躺着一名年轻将士,似是溺了水,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而他身侧则坐着一名衣衫破碎的女子。
那女子胆怯的环顾周围众将士,满面泪痕的胡乱拉着身上被撕破的衣襟捂住坦露的肩头,赫然是巧儿。
顾蒹葭心中一窒,巧儿已看到了她,霎时两行泪水夺眶而出,踉跄的奔在她面前,语无伦次的叫道:“郡主奴婢不是故意推他下水的,是他先对巧儿起了歹念。”
顾蒹葭扫了眼地上溺水的将士,又看向周身狼狈的巧儿,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似乎昭然若揭。
她紧抿着唇。忽的,外围人群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去,却是留在船舱内休息的李嬷嬷。
李嬷嬷看到巧儿,似是怔忪一瞬,当看到那名溺水的将士,脸上忽染怒色,急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