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皇城,皇宫。
风和日暖,一片连绵的宫殿群中,十几个做匠人打扮的老人正指指点点的站在不少被烈火焚毁的宫殿前,小声商讨着如何恢复这些建筑原本的模样。
此时距离那日大火焚宫已过去了几日。
尽管新主始终不曾现身,但随着旧主失踪、一个个宁氏族人伏诛,当初的叛军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入驻了这座皇宫。
在所有人看来,短暂的等待,不过是为了让这个新生帝国真正的主人,更加合理的掌控它罢了。
在皇宫深处,一队队身着黑色玄铠、佩戴重剑,以每十人为一编制的巡逻小队正迈着整齐的步伐,目不斜视的巡逻在一座座宫殿的走廊过道间。
包括空旷许久的后宫诸殿、观花赏鱼的几座园林、皇子皇女居住的耀华、长生殿,甚至是帝后处理朝政的未央宫殿等等,所有可能住人的地方都有着他们的身影出没。
只不过无人知道,在此刻已被禁军侍卫堵得‘密不透风’的皇宫之中,却还有着一个白衣黑发的俊美男子正无比悠闲的在这皇宫中自由漫步着。
倒不是说他没有遇到过巡逻的禁卫军侍卫。
恰恰相反,因为这白衣男子自由漫步的行为,他基本上是每隔十几秒就会撞上一队巡逻路线不同的巡逻队伍。
可惜,所有与这白衣男子相遇之人,都在与他相撞的那一瞬间,悄无声息的从他身上穿过去了。就好像两个相似程度达到一致,却互不干扰的世界一样……
不同的是,这白衣男子可以从皇宫听到各种声音,诸如那些匠人的辩论声、巡逻队伍行步时的呼吸、一些轮换将士间的谈笑,乃至是一些轻风呼啸、花草摇摆、游鱼吐泡泡等等声音。
而所有人或动物都看不见、听不到,也无法触碰到他。
这是一个与那些巡逻队伍所处的世界互为表里、藕断丝连的世界。它包含了真实,却又不同于真实。
或者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外面’的表世界重演一遍,而表世界里的人或物却难以改变这个里世界的事物丝毫……
白衣男子已经在这个世界闲逛了几日。
经历过初时的惊讶和好奇,他再尝试过走出皇宫却失败后就放弃了其他尝试。
而且作为外来者,除了刚进来的时候他出手了一次,后面他就再也无法越过此地的主人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足以干扰到外界的影响了。
不过比较遗憾的是,尽管拥有了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对方也无法伤害到他。
所以他在等,等对方主动放他离开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在皇宫里兜兜转转的逛了不知多久,男子周围渐渐没了巡逻队伍的身影。
一片寂静的氛围中,他缓步来到了一座古朴的太庙前。
只见那庙门大开着,上面挂着一块方正的牌匾,其中刻着几个四百多年前的旧时文字,两幅朴旧的对联则书写于左右。
有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从庙门里面徐徐飘出,如云似霞,既不浓郁,也不熏人,只是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作用下,将里面的情景一尽遮掩住。
而站在庙门前的男子见了也不奇怪,只是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赞叹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宁氏一族是怎么发现这方天河星界的,又是如何获得了这片范围的掌控权……但星界真正的主人毕竟已经逝去。星空界法的力量,没有星灵的存在。只凭你们,能困我七日就已经是极限了……”
顿了顿,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被烟火气息遮掩的太庙,轻声说道:“而且据我所知,光是为了控制皇宫这片范围的星界,就已经耗尽了你们宁氏一族的全部底蕴。现在提前出现,是想透支余力,行那‘玉石俱焚’之举吗?”
“……”
庙里面一片寂静,无有回应,似乎这周围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一样。
对此,这白衣男子也不生气,脸上仍是带着温煦的笑容,顿了会,庙中终于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声音。
他立时蹙眉,脸上的笑容很快转为一种惊讶。
只见一只通体洁白似雪,模样像是幼犬般的生物正有些费劲的从太庙的门槛上爬了出来,差点滚成一团毛球。
它微微仰头看他,似是想靠近,神情间却又带着一丝害怕。犹豫了会,这幼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奶声奶气的朝他低吼了一声:“嗷呜~!”
“呵呵!”
那白衣男子脸上的表情一滞,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吞星兽的幼崽?如果这就是你们宁氏一族最后的底蕴,那我承认你们惊讶到我了。”
“不过就如你们只能控制这方星界的一个小角落,幼崽始终是幼崽,即便它长大了能吞星,此刻或许连我的一丝星力都无法消化……所以你们这是放弃了?!”
随着白衣男子的话语声落下,周围仍是一片寂静无有人回应,倒是那慢吞吞向他爬来的吞星兽幼崽有些不满的朝他低吼一声,像是也听明白了他的话一样。
不过就是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毫无一丝震慑力罢了。
见状,男子不禁沉吟了一会,然后心中恍然。
对方确实如他所言的那般暂时放弃了,不过却不代表他们真的甘愿失败了。
“看来是日蚀那边失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