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色更晚,月光也暗了,慢慢会回想来路,脚下便慢。来到那院墙之上,才发现这后花园如此开阔,慢慢寻到那片林中时,只见林间亮着一盏灯。”
“有人?!”信鸿听得入神,忽然惊道。
“是。起初我以为是林间萤火,待到稍近些细看,才发现那是烛火。而那烛火旁的,正是早间回廊上的宅子主人!”
“他在做什么?”王昌龄也惊问道。
“种树!”
“种树?”
“对。他在种树。不瞒大哥说,我目力甚强,生来便是如此,他的模样我虽未曾见得,但那身形、动作,确是和日间回廊上说话的宅主绝无二致。”
“难不成,他在掩埋什么?”王昌龄警觉道。
“大哥,我当时也如此想,可是看了半晌,他手上起起落落的,当真是在那里种树。他种一会儿歇一会儿,白日里那片空旷的地上,竟都被他种上了树苗。”
“这可奇了。大晚上的,种什么树?”信鸿皱眉苦思道。
“不瞒信鸿弟说,此时着实蹊跷,直到现在我也是捉摸不透。他忙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便进了院中的一间草屋,这庄院如此洪阔,有个草屋说来倒也古怪,他推门进去后,我便也悄悄伏上屋顶,拨了草皮朝里面看去,倒像是坐神庙,四周壁间都供着神主排位,只是不知道都是什么神明,总之不是我中土神仙,因我伏的位置太正,那宅主坐在桌前,只把一颗脑袋朝向我,只间他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巡哥,信上写的什么?”信鸿急切问道。
“信鸿弟,我当时比你还要心急。只是那宅主掏出的信上,却并无什么紧要东西。他展开那信纸时,上面写了一十三个人的名字。”
“十三个人的名字?巡弟,你可还记得是哪些人?”王昌龄追问。
“记得。这十三人是安守忠、李归仁、蔡希德、牛廷玠、向润容、李庭望、崔乾祐、尹子奇、何千年、武令珣、能元皓、田乾真,还有阿史那承庆。”
“这些人皆未听闻,巡弟,你可知这一十三人,是何来历?”
“大哥。这个却难倒我了。”张巡摇头笑道,“只是那信封末有一行小字,不知道算不算数。”
“那是什么字?”信鸿睁大了眼睛问道。
“塞北十三杰。”张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