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曾在幽州?”张巡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到师傅裴旻的名字,也知眼前人所说之事皆极为重要,无奈丝毫头绪也无,只得连连点头应承。
“此刻你心中必定疑惑极多,日后自然明白你师父的意思。方才那十招刀法,你可记住了么?”那人又问。
“记是记住了。只怕,不能使得如兄长那般行云流水。”张巡答道。
“无妨,日后你勤加练习便是。我再问你,你来幽州是否真是从军来的?”
“契丹可突干屡犯天威、突厥毗伽蠢蠢欲动,小弟正是来幽州投军的。”
“哈哈哈。果然是个英雄少年,难怪裴旻那么高的眼光,也愿意收你做徒弟。哎?酒喝完了吗?”那人盯着张巡手中的大酒葫芦问道。
“哦。”对方话锋突转,张巡不觉一愣,忙将酒塞盖好,连同那只夜光杯递了过去。
“这个不需。”那人接了酒葫芦,挂上剑鞘,却把夜光杯推了回去。“这酒杯你还有用处,到了幽营地界,尽有西域来的好酒,想吃葡萄酒时,只去城中胡人酒铺买便是,那时若无此杯,你也喝得不畅快。送于你便是了。”
“此物难得,张巡岂敢夺兄长之美。”张巡摇头退却,想要奉还。
“哎?一个杯子而已,何必啰里啰嗦的推却。千万记住,此去幽州,只有一个‘断’字,前面和你说的两件事,务必切记。”
“兄长放心,张巡记住了。”
“好。好”那人仔细端详了一阵张巡,连说两句“好”,忽然转身便走,刹那间长袖身形俱皆飘忽,几个起落,便隐没在水雾之间,杳然不见了。
张巡见这人轻功超绝,去得极快,大起钦敬之意。心想这人武功之高,似乎与恩师又是至交相识,授剑、递酒、传信、赠杯更只是转眼间事,洒脱磊落,飘逸出尘,该当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只是未曾问得姓名,未免略有遗憾。
至于他所说的两件紧要的事,心中也暗自嘀咕,第一条若有难处,去找幽州刺史张嘉贞大人倒是不难,只是第二条,遇见看不懂、听不懂的,全然不去理会,那可有些为难人了。想着幽州城中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碰都碰不得的?师傅裴旻曾经来过幽州,他来做什么了?为何要嘱咐自己这些事情?
桑干河水涛涛不尽,秋天的日头升起,日光驱散了河面薄雾河,岸两边的行人渐渐多了,都沿着河堤向着一个方向涌动,张巡独自牵了马匹,走下河桥时,幽州城就已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