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云娘,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想不通的,是他如何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既然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又怎么会知道我能帮他想办法。”
“这。隐哥,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这可难道我啦。”云娘莞尔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娘熬得奶好了没。”
少年独自一人在炉火边沉寂下来,只觉得思绪万千,却是难以理顺,正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云娘又从外边跳进了毡帐,“隐哥。你看是谁回来了?”
掀开帐子进来的是一个蜂腰猿臂的精壮年轻人,见了少年坐在那里,大喊了一句,“大哥,我回来了。”
那少年随即明了,这人似乎就是云娘口中的哥哥,本想站起身来迎他,那人却早已经坐下了,“大哥。这些日子我不在,你的病可大有好转了?”见那少年迟疑不语,来人心中早已经拈了八九分把握,“看来没有好郎中,终是难以医治大哥的病,他醒了已经有半月,到了今日,曾经的亲人却一个也不记得。”
“隐哥。你记不得了,这是我哥哥苏禄,和你一起长大的结拜好兄弟,你的三弟啊。”云娘解释道。
“我结拜的兄弟。”少年仔细回忆着,脑海竟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痕迹。
“大哥莫要急,暂时记不得兄弟便记不得,日后病痊愈了,自然就会渐渐想起来,何必劳心伤神、日日苦思,倒是于身子不好。妹子,我今日回来,是和娘、大哥,还有你辞行的。”
“哥,好好地你要去哪儿?”云娘问道。
“去幽州。听说河北要打仗了,幽州最近忙着征兵,我想着自己整日在家随着部族打猎,一月又能得几个银钱?大哥治病需要用钱,幽州最近招募的兵勇,不但粮草兵器都由官家分发,每月还能拿些俸禄钱,我一身武艺正愁无处可卖,何不就去那里看看,兴许是个转机。”
“哥。那你好要带些衣服干粮,这路途遥远,官府就是给兵器,一路上也要有个刀剑防身。”云娘叮嘱道。
“呵。我还以为你心里想着大哥,便忘了我这个亲哥哥。小丫头倒也知道疼人了,衣服和干粮,娘早都准备好了,如今我拿了去,今晚就要赶路。”
“哥。何不等到明日再走?”
“不是我心急,你安二哥去了幽州已经有月余,至今不见回来,幽州什么样子,咱们在营州是两眼一抹黑,我早到一刻,便早一刻知道他的消息,也了却了不少心事。”苏禄说罢,又伸手去按住少年的手说道,“大哥,我走了。你在家好好养病。”转身要去牵马,却被那少年叫住。
“三、三弟。”那少年记不得苏禄是否真如云娘所说,是自己结拜的兄弟,但见他为给自己治病,不辞辛劳,宁愿孤身前往幽州从军,心中也不由感激,口中僵了一僵说道,“你若去了幽州,也可去寻些别的营生,幽州出兵打突厥的事情,只怕雷声大雨点小,成不了的。”
苏禄听了一愣,不知这话究竟何意,心想,“大哥从山上掉下来后,说话行事都古里古怪,让人难以捉摸,这只怕还是脑子上的毛病。不过,他关心我这个兄弟,总还是真的。”于是诚恳应了一声,也不叫少年与云娘相送,径自出了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