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和与母亲搬到山下住了小半年光景,母子的身子都渐渐好转,崔母的病由鲁家请来的郎中看了,不过是伤神过度、偶感风寒,半年间,丧夫的伤痛虽然还在,但那疼痛终究渐渐淡了,心里的伤痕像是针线过处的布匹,被细细密密的缝合了起来。
“小花。这个给你。”崔明和在树下摘了一朵粉色的花朵,笑嘻嘻的递给了身边的小姑娘鲁小花。
鲁小花比崔明和小着三岁,还要多几分天真烂漫,自打崔氏母子来到鲁家住下,两人便成了最好的玩伴,终日只是嘻嘻哈哈、形影不离,小花接了花朵,乐呵呵的问道,“小哥哥。这个是什么花。”
“这个。”崔明和挠挠头,实在也说不出来这山野间随便采撷的一朵花,到底是什么品类,脑袋里灵光一转,笑道,“这个叫做鲁小花。”
鲁小花听了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啊!它和我的名字一样哎。”手中便不敢在随意的捏着花茎,仔细端详起花来,可看了半晌,也是一头雾水看不出个究竟,转身跑进屋里子去问鲁大娘和崔氏。
“娘,娘。这是什么花啊。”鲁小花拉着母亲的胳膊问道,鲁大娘正与崔氏一同坐着女工,见小花问她,笑道,“娘可不知道了,你崔婶婶是读过书的,兴许知道。”
崔母放下手中的布料,端详了一阵,也说不出个所以,未嫁崔希先之前,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秀丽,于花花草草向来不甚熟悉,纵是婚后这些年一味的荆钗布裙,也只是在家中洒扫,出门的日子并不多,崔氏看罢笑问,“小花,这是哪里摘的。”
“是小哥哥在树下摘的。”小花道,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树下玩耍的崔明和,天真的说道,“他说这个叫鲁小花。”
鲁大娘与崔氏对视一笑,说道,“你明和哥哥说得对,这花就叫做鲁小花。我和你崔婶婶还有活儿要做,小花,去和你明和哥哥去玩儿吧。”小花一听手中花朵真的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心里也欢喜,蹦着出了屋门,却和进来的崔明和撞了个满怀。
“鲁大叔回来啦。”崔明和进了屋子说道。
“这么早就回来了?”鲁大娘心中疑惑,想着往日当家的都是日头末了才从城里回来,怎么今日倒回来的这般早,莫不是被东家辞退了?于是问崔明和道,“孩子。你大叔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崔明和摇头说道,“方才在村口撞见大叔,大叔说是好事,叫我先回家里报喜。”
鲁大娘一头雾水,倒是崔母心思通透,心里想着母子二人与鲁家一起在这小山村中已经住了半载,无缘无故的何处来得喜事?莫不是钱攒的够了,鲁家大哥寻了个能替亡夫写碑志的人来?心中寻思,也不敢定论,越是心神焦虑,手中的女工反倒越是快些。
“他娘。大妹子。看我请了谁来?”过不多时,鲁大叔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穿着皂袍的人,鲁大娘与崔氏见那人进了屋来,双双从榻上下来,敛衣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