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立在竹舍院外的草丛中,见骏马脖颈下皆有牌子挂着,各个莹莹发光,拿手去摸,原来是翠玉雕成,每个牌子上都刻着两个字,想来当是那些马匹的名字了。“追月”、“逐日”、“穿云”,李隐依次看着,看到“穿云”二字时心中一喜道,“这匹叫做‘穿云’的,和云妹一样,名字里都有个‘云’字,不如就是它了,骑了回去,妹子见了,心里也定然开心。”
于是解开拴在树桩上的缰绳,将马牵出了草坪,发现竹舍四下已然是昏昏沉沉,李隐回头一看,见竹舍中琴声不在,却亮起了一盏灯,灯火摇摇之间依稀有个人影,李隐远远拜了,心中道了一句“老前辈珍重”,便翻身上马,踢了一下马腹,寻着来时的路奔了回去。
其时天色已晚,李隐心中念及云娘,便不住的催赶马匹,“穿云”马轻蹄快,一旦发力之后就开始越奔越急,身旁树林密密匝匝,本来还想着要多费精力寻找出路,现下倒是无需担心了。原来这“穿云”自己能够识人心意,但有李隐心中念及的地方,“穿云”便能立刻抉择,毫不迷失。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眼见着密林越发稀疏,树丛渐渐矮了,李隐策马从林中奔出来,直来到遇见白狼受伤的溪水河畔,那“穿云”纵身一跃便从河面略过,丝毫不曾粘带溪边泥水,沿着溪水走向向着下游跑去,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唱歌。
“云哟,你等风来。阿妹等哥来。风儿,它已来喽,阿哥还不见回。”
那歌声清越婉转,李隐远远听出来是云娘声音,大声的喊了一句,“妹子!我回来了!”谷中传来回响,那唱歌人也喊了道,“隐哥!我在这儿呢。”“隐哥。我在这儿呢。”李隐口中答应,马蹄不停,朝着声音来处奔去,前方又走不远,便能望见一处火堆,李隐猛地拉住缰绳,“穿云”一声嘶鸣立时站定。
李隐翻身下马,急急跑了过去,兀地见到火光之中云娘亭亭玉立,面上虽然显得憔悴,眼光中却满是惊讶和欢喜,甫一见了,仿佛这一日离别竟似多年不曾相见,心中感喟,迎上去抱住云娘双肩,柔声说道,“妹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隐哥。”云娘见李隐温言蜜语双颊一红,反倒不好意思去看对方的脸,低头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去溪水边寻你不见,在这谷中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圈,到处都寻遍了,也不见你人影儿。后来怕你回来这里找不见我,只好起了堆火等着了。”
“妹子。是我不好。耽搁的太久了。我去溪边打水时,遇见了一条受伤的白狼,一路给它送回了主人住处。就在溪水对岸的那片林子中。没想到那林中的竹舍里,居然住了一个世外高人的老前辈。”李隐将那林子描述一遍,大致说了自己的去处。
“白狼的主人啊?”云娘疑惑道,“隐哥,这谷中我已经寻了个遍,也没见到一处人家,那溪水对岸的林子也进去转了转,可那林子浅得很,四处什么也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