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哥。这。”云娘听得糊里糊涂,焦急道,“这怎么成?这不是颠倒黑白的耍赖皮么?”
“大唐自有法度。”李隐说道,“我曾在刑书上看过,有些案子虽然人的好坏一眼便能分辨,但若较真起来,每一步都要有确凿的证据,若是没有,便不能给犯了罪行的人定罪。”
“那。那要是鹰隼们被送去营州,那里的官老爷定不了他们的罪,给他们放了,可怎么办呀?”云娘忧心忡忡的问道。
“听说营州都督叫许澹,是个好官儿,既然是好官儿,想来就不会如此糊涂。总之,营州的人一到,我们便将这些鹰隼押解过去。那时候纵然不能定了他们的死罪,也要罚做苦力,役使终身的。”李隐见云娘眉头不展,反手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说道,“你放心吧,这些鹰隼只知道四处剽掠,该是从未失手,既然如此,自然不会想到互相串供的办法,只要营州的官爷们一审,稍加刑罚,立刻就要露了马脚的。”
“嘻。隐哥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云娘笑道,宛若一朵开在雪中的梅花,“咦。隐哥,你快看,前面有人来了。”
李隐循着云娘指点的方向凝神看去,原来遥远的北方真的隐隐的传来了鞭打马匹的声音,“驾!”“驾!”“难不成是小安兄弟先回来报信了?”李隐想着,心头大喜,可那鞭马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能听出来那骑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慢慢地两个黑色的斑点终于在白色的雪幕中冒了出来,竟像是洁白的纸上滴落了两地浓重的墨点。
“咦。这不是,这不是安二哥和严庄哥的声音么?”云娘侧耳听着,识出了那两匹马主人的声音,转头看向李隐,发现李隐已经按住了腰间长剑,显然是怕有什么意外,是以提前防备。
“隐哥。这两个人的声音,你还听得出来么?”云娘笑问道。
“又是咱们的熟人?”李隐握在剑柄上的手松开了。
“岂止是熟人,前面的那个声音是安二哥的,就是我尝尝跟你提起的,你的结拜兄弟。你比安二哥和哥哥早生了几个月,所以结拜时你是大哥,安二哥虽然和哥哥是同一天生日,但安二哥要早了几个时辰,所以就是老二,哥哥就是老三了。”云娘笑道,“哥哥总说,你对安二哥要比他好些,有时常常怪你呢。你们几个也真有趣,都结拜了的人,还要分个远近。”
“是么。”李隐笑道,“原来这人是我的结拜兄弟,三弟我已经见过了,为我的伤病,竟去幽州从了军。如今又有了这么个二弟,看他骑马的身姿如此矫健,也该当是个好男儿了。那个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呢?我也认得么?”
“隐哥,你当然认得啦。那是严庄哥,是咱们这儿出了名儿的秀才!以前也和严老爹在部落里住着的,后来严老爹为了严庄哥能请师傅读书,就搬去了幽州城里打铁了。该是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了伤,这才和安二哥一起来探望的。隐哥,你记不记得,严庄哥小时候认得字,还是你教的呢。”
“若是这样,这两人我该去迎迎。”李隐说着,几个健步朝来人的方向走去,云娘见了也心中欢喜,急忙忙的跟着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