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可是玩。咱们话说在前头,再来十把,十把过后,无论输赢,咱们都散了,今日真是有事。”小安说道,心想自己今日手气壮的很,断然不会输了多少。
“依你,依你。咱们今日就为小安破一破规矩,再打十把,十把过后,今日就散了吧。”这人说的慷慨,簇拥着众人把压得赌注都扔了出来。
“我压这些。”小安随手抓了一把扣在自己身前的赌桌上,他不愿意投的太多,生怕今日挣下的都搭进去,也不敢去压得太少,怕这些人罗唣自己小气,赢了就跑。
“小安这次不多压些?”不知哪个忽然问道。
“就这些吧。”小安说了一句。
“咱们营州不比长安,可没有轮流坐庄一说,那是谁投的多是谁庄家,这次小安压得少,不是庄家,大家伙都看清楚了。”赌坊的小厮吆喝着,“各位想好了,买大还是买小,买定离手,不能再改的。”
“我一整日只是压小,人家都叫我小安小安的,如今还是压小,常听严庄说什么‘以小博大’,兴许就是这个道理。”小安心里想着,把铜钱都挪去写着“小”的区域。
小厮开始疯狂的甩起酒盅来,那酒盅本来开口,只是下边托住一个小碟,所以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封闭世界,被捏赌坊小厮的手里摇来晃去,开始还听得“叮叮当当”的响声,几下之后就成了滑来滑去的声音,加之旁边的众多赌桌闹的欢快,那骰子在酒盅里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可是所有人都在瞪着眼睛看,竖着耳朵听,其实那小厮的手法所有人都很难看清,至于声音更是一点也听不见了,他们看的和听的动作实际上毫无作用,但他们每个人或许都认为,这种专注一定能形成一种魔力,去支配那酒盅里小小的冰凉的骰子,跳出一个自己心底里的数字。
小安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在静静的看。
“哐”的一声,小厮在念完一长串的规矩之后,把手紧紧扣在了赌桌的正中,他扫了一眼大气不出的赌徒们,提高了嗓门吆喝了一句“开喽!”然后缓缓地把酒盅从小碟上抬了起来。
“大!大!大!”
“小!小!小!”
不知怎的,方才安静的众人突然狂热起来,喊着劳作时一样工整而低沉的调子。
“小!”“小!”“小!”小安没有出声,他在心里念叨着,甚至念得更快些。
“大!”赌坊小厮突然高声叫到,他捏着酒盅的手早就举得老高老高,他是个旁观着,本不为谁赢了钱而兴奋,他似乎只是在为这个精彩的时刻欢呼。
可随着赌坊小厮的一声高喝,小安的身子不知怎么就突然凉了一下,禁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