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少住!”蔡希德见张嘉贞听了许澹的话微微颔首,那是要拦住缠斗三人的意思了,解下长刀蹂身而上,也不去抽刃,抢身过去横在向润容、何千年与张巡三个当间。
向润容与何千年两个合战张巡,功力上本是绰绰有余,直待见了蔡希德陪着张嘉贞、许澹到来校场,本当前去行礼,可转见张、许两个都带着笑意在那里观战,也知上官心思,索性便和张巡再斗一阵。
不料此刻蔡希德身法极快,也不知道张、许两位大人说了什么,蔡希德突然就蹂身而上,欺近二人身前,待到想要收刀之时,已然是晚了须臾片刻,眼见这凝着厚重内劲的两口白刃,朝着蔡希德的头顶砸去。
谁料蔡希德的刀刃并不出鞘,只是瞧准炎凉刀砸来的方位略略一举,硬生生就要迎下来这一下,炎凉双刀来势威猛,与他的刀鞘碰撞出几丝火花,蔡希德顺势一收,双刀威势便减少,已经卸去了大半力道,举手又是轻轻一抬,向润容与何千年已经能够控制住力道,各自收了长刀入鞘,相互疑惑对望了一眼。
“这人好厉害。只这么轻轻一下,就卸去了双刀的力道,功力之高自然非我所及。”张巡见蔡希德施展技艺,心中不由得暗暗敬佩道,“自来幽州多豪杰,果真是名不虚传。”
“多承二位兄弟手下留情。”蔡希德收刀还礼,按说他是幽州刺史张嘉贞近身护卫,虽然与向、何二人并无直接隶属关系,但总归品阶上高了一层,如此郑重的还礼,那自然是看在大家同在刺史府中任职,又敬重二人都是人物的缘故了。向润容、何千年与蔡希德本来无甚交情,见他身手之高也暗自服气,都拱了拱手,道了声“不敢”,分立在两边听调。
张巡与蔡希德离得稍远,正寻思着方才那双刀是被如何拦住,却见蔡希德转身道,“张英雄武艺高绝,更兼侠肝义胆,蔡某甚是佩服,请!”说着递出左手礼让道,张巡才知自己身后有人,收刀入鞘转头去看,见不远处立着两个清隽高朗的人物并行走了过来。
“张英雄,左边的是咱们幽州刺史张大人,另一位是营州都督许大人。”蔡希德与张巡低低交代了一句,便立在一侧听候调遣,张巡听了反倒一愣,虽然心知眼前走来的这两人定是什么大官,可没想到,这一来刺史府衙,竟然第一时间同时见了幽营两州的官长,不由得有些不信。
“小张好俊的功夫呐,来的再晚些我这刺史府衙可就要损兵折将了。”张嘉贞一手黏髯对张巡笑着,接着又看了看身边的许澹,“怎么样,许大人,我这蒲州的的小同乡,非比寻常吧?”
“呵呵。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张小英雄不但是个豪杰,还与张大人同姓,依许某看来,我大唐还需要有个蒲州张氏才对。”许澹笑道,其实方今天下大宗昌盛、门阀林立,最著者称之为“五姓七家”,分别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七大家族不单单是历经数百年雄踞一方的豪门望族,在民间之中声明赫赫,更是北朝以来历朝历代皇权倚仗的重要力量,可以说是男则将相鹰扬,女则妃后凰飞,是能够和帝国血脉相融的强大力量。
“想不到许大人也会打趣人了。张嘉贞出身草莽,除了长安的亲眷和不孝的弟弟,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大唐要是出了个蒲州张氏,恐怕那是五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许澹听了虽然一笑置之,心底倒很佩服张嘉贞的言辞,因为这个幽州刺史就算随便说些笑话,也能想到国家大势上去,他说“五百年后大唐或许会出个蒲州张氏”,虽然是句玩笑,可这话的内里,包着的却是企盼大唐民安国泰、国祚绵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