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财看着王二,蹙蹙眉,迎头上前,闷声道:“是不是你狗崽子毒死我家的畜生!”
王二挑挑眼帘:“你说啥呢,发病了吧?谁害你们家的畜生了,我看你才是野狗呢。自己家做损被老天报应了,还怪到爷爷头上来,真是给你们脸了。”
一个青年跳出重重人墙,喊道:“拿王二去官府问罪!毒杀耕牛,毁人牲畜,看县尊老爷怎么判他!”
这正义凛然的登高一呼,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也是,自从王二刚开始染上赌瘾,全村上下都被他借遍了。
他前脚借,王母在后脚还,借来借去,还来还去,全都成了糊涂账。
很多人心里恨自己穷困潦倒,可当看见旁人更加穷困的时候,就恨不得将身体中的尖酸刻薄发挥至极致,如此才显得自己视钱财如粪土,正如今日所有村民都相信了,就是王二看不得孙财家日子舒坦,暗地里害死人家的牲畜。
“王二,哼,从小就是那个样儿。”
“狗改得了吃屎?”
“呸,我才不信呢!”
王二成了所有人的宣泄物,成了众矢之的。
刘五、王七还想帮王二说几句好话,可看着群情激愤的村邻已然绑了王二,而这间院子里横七竖八的牲畜尸首,看起来也太骇人,让两人也只能这么看着,不敢说话。
孙氏心疼的嘶喊道:“可怜这老牛啊......”随即,她双眼喷火似的看向王二,恶狠狠的道:“报官!”
王二看着孙氏的眼神,心生一句“嘿嘿”,嘿嘿嘿嘿。
王二任由他们捆绑,不慌不忙的像个傻坨坨,笑着道:“我真没毒他家的牛羊,我昨夜给沈大伯家看地,在山上住了一宿,方才回家去用了些饭,这才出门。一早下山的时候还遇上马叟了呢,不相信,你们去问马叟就是了。”
一听是马叟能作证,那些人也就静了下来,不是信王二,而是信马叟。
那些正正义凛然捆绑王二呢,一听这话,纷纷停下来。
孙财哭着喊道:“我知道是谁了!”
他知道了!
他想起来了。
沈康,他说过,人做事要负责任。
这就是他要负的责任吗?他恨啊!他想要报复啊!可是他敢吗?
沈康,他都敢下毒毒死他们家所有的畜生,再招惹他,会不会毒死他们一家人?
他早就知道,沈康不是一般人。
想想谢老鬼是怎么死的?谢家是怎么败落的?沈家又是怎么在短短一年之间就富了起来的?听说沈康还拜了有名的文人为师,那是有背景的人!
他早就知道沈家已经不好惹了,若非李申答应他,事成之后分给他十亩地,他怎么会去冒这个险?
如今看着自己家大半财物都死的凄惨,他心中没有恨,只剩下了害怕。
“儿!是谁!谁毒死咱家牲畜?老娘宰了他!”孙氏扑腾着身子就要起来。
孙财哪里敢当着众人,说自己和李申干了缺德事儿被人报复?他又想了想,自己没有证据啊!就算说是沈康下毒,他娘的,谁信啊!
“狗崽子!!!你给我等着!!!”孙财哭着,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泪满裳。
王二被松开了绳子,重新捡起地上的锄头扛在肩头。想起昨夜沈康来找他,给了他一份契约,现在自己已经是沈家的人了。
以后沈家收成里,也有他的...公子管这个叫啥?分红,对,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