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锐哼笑一声,道:“施恩莫忘报。”
沈康点了点头,道:“那孟大叔便尽管欠着小子的人情吧,哈哈哈!”然后,他一招手,道:“伙计!店里有什么大鱼大肉,好酒好菜,都给我上!”
孟繁锐脸上竟然呈现出无奈的笑容,低声道:“这小子,比他还不吃亏。”
这份人情,您尽管越欠越多,一桌酒菜,一个踏实觉,还不还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沈康要交这个奇怪的朋友。
王麓操在一旁看得清明,也能感受到,这位彪形大汉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但他自出生起,便习惯了在风度与规矩之间游走,这样不羁之人,他虽看着有趣,却天然的不愿意去靠近。
江柳愖气得牙根痒痒,用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康,好像在说:你给我停下!
沈康自然感受到了这双目光,却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唇角带笑,绝不转头直视。
孟繁锐呢?
他笑着看向江柳愖,略微一挑眉,道:“这病病歪歪的浑小子是怎么了?”
王麓操回道:“马车颠簸。”
此话音刚落,江柳愖便挣扎着,将那凶狠的目光转向了王麓操。似乎在说:闭嘴!
果然。
孟繁锐丝毫不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浑小子胖成这般模样,少吃几顿,我看正好!”
“啊啊啊啊!”江柳愖哪能忍这窝囊气,竟然被气得哇哇大叫起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王麓操略瞥了江柳愖一眼,抬眸看向武阳,道:“你家公子累坏了,你先扶他回房歇息吧,饭菜,稍后让伙计送去他房中。”
武阳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好的秀才公,好好的高门子弟,竟然被气得当众哇哇乱叫,就是他这个做下人的,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偏偏自家公子,被气昏了头,只顾着满脸涨红,毫无风度可言。
有了王麓操的话,武阳兴高采烈的顺势将江小胖子扛在肩膀上,不顾江柳愖的挣扎,还拱手行了个礼,然后转身,飞一般的冲上楼去。
江柳愖乱叫怪叫的声音消失在二楼转角处,这边酒菜也陆续上桌了。
这一顿饭,鸡鸭鱼肉样样不少,色香味便无需计较了,解个馋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繁锐一撸袖子,伸手喊道:“小二,给爷拿碗筷!”
店小二口上应答:“诶!”眼眸里却全是鄙夷,撇着嘴,低声道了一句:“狐假虎威,什么东西!”
凭借孟繁锐的耳力,这些低语都一字不落的进了耳朵,可他的表情却没有一分动容,就连一根眉毛都没颤一颤。
沈康也听到了这句话,同样没有理睬一声。
王麓操静静的看着二人,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戏中人,便是同窗好友与这衣衫褴褛的壮汉。
他们身形一大一小,容貌绝无半分相似,性情更有天壤之别。
只是,在这一刻,他们的神情,眼神,与身上这股子从容不迫的气息,却是出奇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