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山洞深处,陆卷耳震惊不已。那一道道如有实质的剑意,娇若惊鸿,婉若游龙。
天行峰的《游龙剑诀》。
见是自家剑诀,陆卷耳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紧张。
这说明,有一位天行峰的前辈,坐化在这洞中。
陆卷耳想了想,朝洞中拜了一拜。说道:“有怪莫怪,都是一家人。”
转头对贺新凉说道:“你别乱走,跟在我身后。”
陆卷耳脸色凝重,胸中酝酿着游龙剑意,向剑意深处走去。
贺新凉和陆重行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只见陆卷耳不断观摩游龙剑意,推演剑意变化,寻找剑意运转之间的缝隙。从一开始的正常行走,逐渐慢了下来,一步三停,有时更要等上半天。
陆卷耳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大,明显吃力起来。
陆重行看着,出手想要阻止。如此下去,只怕是心神耗费过大,有损身体。
贺新凉将他伸出去的手拦住,摇摇头。
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过后就未必有如今机缘感悟了。
陆重行死死盯着贺新凉双眼,贺新凉不为所动。僵持许久,最后陆重行还是将手收回。陆卷耳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心神完全沉浸在剑意当中。
忽然,陆卷耳一步踏出。
一缕剑意疾来,擦着耳朵过去,削下一缕黑发。
一步踏错,满盘连锁。
剑意顿时暴动,陆卷耳小脸煞白。突然身后一只手伸来,抓着陆卷耳后领倒退。
直到退回起始点,三人才停下脚步。
陆卷耳后怕不已,看着贺新凉收回手,说道:“多谢。”
“不算什么。”贺新凉拍拍手。
陆卷耳恢复冷静,语气十分凝重:“这些剑意不知是哪位长老留下的,居然如此厉害。”
贺新凉看了看,心中有了成算:“你们跟着我走。”
“你行不行?”陆卷耳将信将疑。
贺新凉淡定一笑:“岂能不行?”
贺新凉向前走去,走的还是陆卷耳探出来的路。一步一个脚印,没有丝毫偏离。陆卷耳微惊,没想到他居然能完美复刻,就算让自己再来一次,也未必能做到。
而贺新凉,却仿佛理所应当。
“难道万象剑经真的如此神奇。其余诸峰的剑诀,岂不是都能被轻松看破?”
无怪乎代代掌门都出自万象峰,从没有断代。
须知,贺新凉仅仅神意圆满。连自己这个通玄境都做不到的事,却被一个神意圆满做到了。
很快,三人来到陆卷耳出错的地点。
贺新凉在这里第一次停顿,却没有停太久,胸有成竹把左脚往最前方五寸处迈出一步。
一道剑意擦肩而过,没有受伤。
剑意也没有连锁发动。
陆卷耳和陆重行都松了口气。
紧接着贺新凉带着两人前进,一道道凌厉剑意在身边呼啸而过,时而上时而下。贺新凉的脚步也连连变换,时而左,时而右。
到了这里,只要一步踏错,剑意落下,便是逃都无处可逃。
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但贺新凉的步伐不曾动摇,一步步带着两人来到洞府最深处。
这里是剑意最强处。剑意包围中,有一个蒲团,不曾被毁。可以想见,那位天行峰的长老,便是在坐在蒲团上坐化。
在蒲团边上,还有一柄剑。剑身锈蚀,斑斑驳痕,大半剑身没入土中。
只是无人小看这柄剑,洞府中所有剑意,都以此剑为中心运转。
贺新凉停下,就连他也不敢继续前进了。
那里是风暴的中心,是暴风眼。暴风眼是平静的,所以蒲团才能完好存在。同时越接近暴风眼,风暴也就越强。
此处的剑意,贺新凉感觉能杀死自己千万次。
贺新凉谨守位置,避开剑意,指着暴风眼中的剑问:“那是你要找的剑?”
陆卷耳从贺新凉身后探头,仔细看了看:“不像。”
贺新凉不满意这个答案:“你到底见没见过那柄剑?”
“陆家和九酝宗的赌约都过去好几百年了,我到哪见去?”陆卷耳也很无奈:“只是听老爷子说,那柄剑和陆家血脉能互相感应。”
“那你感应到了?”
“进入藏剑峰的时候就感应到了,只知道在藏剑峰上,不知道在哪个洞。这里剑意太多太杂,干扰太多。”
贺新凉无话可说。
真是个没用的血脉感应。
“算了,不急于一时,先在这里修行。这里的游龙剑意,是你们天行峰的看家本事,对你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