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叔手下留情。”贺新凉脸色阴沉至极。
“另外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于度招了招手,“你且附耳过来。”
贺新凉微微弯身,于度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一阵。只见贺新凉眼睛越睁越大,满是难以置信。
贺新凉再次谢过。若不是于度手下留情,他必死无疑。
但这个仇,贺新凉记下了。
躲在暗处的那人,他迟早会将其揪出来。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却早已达成交易。贺新凉不会将这件事的真相,暴露出去。即便是于阗,也不会知道。
回到小院,周伯畅于院中看书,祁蘩在侍弄于家送来的花草。
周伯畅问道:“你去见于家主了?”
“不然呢?”
周伯畅合上书,双目探究般看过来:“现在能说说,你在山洞中究竟发现了什么?我可是好奇的紧。”
贺新凉说道:“不好说。今天刚有人和我说过,明哲保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周伯畅收回目光,将书籍扔在桌上。
“看来你已经和于家主谈好了。也对,他是你九酝宗的长老,于家家丑暴露出去,对九酝宗也不好。”
“家丑?”贺新凉装做惊讶道:“什么家丑?”
周伯畅见他反应,便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转而说道:“于家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你不打算为他们求一个公道吗?”
贺新凉暗道,这么会说话,不如不说话。
“用计蛊惑村民自相残杀的是阴蚀老怪,你若要主持正义,且去找他。而不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从而逼迫我。”
贺新凉淡淡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很新鲜的词。不像是君子所为。”周伯畅语气有些低沉。
“道德绑架,绑的就是君子。”贺新凉笑道:“然而我不是君子,所以这招对我没用。”
“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君子。”贺新凉看向周伯畅:“君子可不会潜入缉拿司,偷盗令牌调取记录。”
“这件事不是让你别说出去?”
周伯畅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
“你说的对,你不是君子,我也不是君子。”周伯畅神情有些暗淡。
见他没有深究,贺新凉松了一口气。
“再送你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不要随意干涉别人的问题。”
况且,死亡对于于氏族人来说,还有着别的意义。
至少,他们确实“自由”了。
至少,他们的下一辈,不会再经历这些痛苦了。
贺新凉在心中默念三声“逝者安息”。
“好了,接下来是时候离开了。我们也在此分别吧。”贺新凉拍了拍手,像是将一切阴暗全部拍走。
祁蘩抱着一盆兰花起身,笑语盈盈:“贺哥哥是要去镜悬山?我也是去那,正好同路。”
贺新凉脸色大变,惊讶道:“谁告诉你我要去镜悬山?”
“于家哥哥说的,难道不是?”
贺新凉拍了拍额头,顿时知道什么叫做美色误人。
于阗这小子,不思进取不说,刚帮了他家这么大一个忙,转身就将我给卖了。
见色忘义啊,见色忘义。
祁蘩看着贺新凉跟个变色龙一般,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管他,他爱演,就让他演。”周伯畅悠悠出声。
祁蘩转向他:“周哥哥,你去哪?”
“沐雁城。”
“沐雁城是哪?”祁蘩睁着大大的眼睛,当中是小小的疑惑。
贺新凉却笑道:“你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姑娘家家,能知道些什么地方。从此处往北,一直前进,便是沐雁城了。沐雁城并不出名,出名的是不远处的一座山,此山倒悬,以天为境,以水为镜,仿佛悬于镜中。”
“故而其名曰‘镜悬山’。”周伯畅接着道。
祁蘩没见过镜悬山,但知道贺新凉说的,一定就是自己要去的那座镜悬山。
天下仙山灵山千千万,唯有一座叫做镜悬山。
“太好了,这下我们三个又可以一起同行了。”
“别,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呢。”贺新凉乜斜着眼看着周伯畅,似乎有些嫌弃。
周伯畅也不是泥人,任谁这么被看也不会舒服。但良好的修养告诉他,不值得生气,不值得生气,不值得生气……
不生气才怪!
周伯畅一拳捣向贺新凉面门。
贺新凉没料到他竟然真的动手,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这小子除了修文道,绝对兼修了武道。
贺新凉捂着脸叫道:“你不是君子吗?怎么真动手了?”
周伯畅冷冷道:“不好意思,老师说过,若以德服人行不通时,也不介意以拳脚功夫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