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畅随即离开,身形瞬间消散。就连老掌令也未曾看清,他是怎么离开的。
“这位殿下修为竟已到了此等境界,后生可畏啊!”
没人看到,周伯畅踩着一只纸鸢,晃晃悠悠落在地上,人已经在山脚下了。
纸鸢同面具一样,都是出自仙门大能之手,无需仙道真元便可催动。乃是周伯畅五岁那年诞辰,得来的小玩意。
望月亭中,老掌令戳了戳埋头的府尹。
“起来吧,他都走了。”
府尹抬头,果真看不见那位殿下。这才咳嗽两声,站起身将身上的泥土拍干净。
“府尹大人,你觉得这位殿下,来玉城究竟是所为何事?”
府尹疑惑道:“难道不是为了玉山的事?”
“是为了玉山的事,可未必没有别的心思。”老掌令思索道。
“玉山的事是很重要,所以他下的前三道命令,都是针对玉山一事。可这第四条,监视周围州府的动向,大有深意啊。”
府尹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老掌令,打了一躬道:“还请掌令解惑。”
老掌令问道:“你可知道宣州府,烟城,柳州城的府尹和掌令都是谁的人?”
府尹不答,他是真的不知道。
“宣州府和烟城是大皇子的地盘,柳州府府尹和掌令则是四皇子的亲信。而前些日子,烟城缉拿司掌令叛逃,至今不知所踪。”
“你认为这些都是谁的功劳?”
府尹惊讶道:“是殿下?”
老掌令点点头:“若无差错,应该就是了。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快赶来玉城,除非他一早便到了。玉山一事,未必没有这位殿下的推手。”
府尹道:“我玉城在宣州府和柳州府中间,这些年一直中立,不参与皇子之争,这位怎么会看上我们?”
“谁知道呢?”老掌令耸耸肩:“或许只是看上了玉山。你我只是顺带敲打。”
府尹叹道:“如今你我皆有把柄在这位手上,还有脱身吗?”
“为何要脱身?”老掌令眼中,燃起了许多年都不曾出现的野心。
“皇子之争,从龙之功,难道你不想要吗?”
说实话,府尹有些心动。
“可这太危险了。”
老掌令淡淡道:“这才刚开始,都还未交手,你便怕了?还是先做好殿下交代的事吧。”
……
第二天,府尹和缉拿司亲自登门,拜访莹山。
华玉和华青雀夹道欢迎,虽说整个莹山只有他们一人一鸟,还有一只萤火虫罢了。
贺新凉三人,在交代华玉如何交涉过后,便已离开。
周伯畅却知道,有自己提前交代过,无论华玉和华青雀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府尹和掌令都会接受。
想到这,周伯畅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祁蘩问道。
“想到好笑的事了。”周伯畅嘴角噙着笑意,驾马向前走去。
贺新凉回头看向莹山,以及莹山后面的稻香村。
天地逆旅,你我皆行人。然而行人未必没有久远驻留之处,何处心安,何处便是家。
……
玉山之上,一众官兵武者全部倒地。
空荡荡的矿道深处,一个翩翩公子现身,身后跟着一个武者。
这武者,正是曾经烟城的缉拿司掌令石熊。
石熊跟在翩翩公子身后,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僭越。
石熊恭敬道:“玉华子已经死了。”
翩翩公子摇着折扇,看着空无一物的矿道,叹道:“玉华子堕入疯魔,死不足惜,白费我送他一场机缘,让他得到腾云驾雾神通。”
“那位真是好手段,居然靠着两只不成气候的玉妖,完成反杀。只是他却忘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玉妖看上去再怎么无害,终究是妖物。”
“可要我前去将他杀了?”石熊双手做了个扭脖子的动作。
翩翩公子摇头:“不急,一只不成气候的玉妖而已。待我等大计完成,天下妖物尽可讨伐。”
“是啊,到时世上再无妖物,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说起妖物,石熊眼中涌现无尽恨意。
啪——
翩翩公子合起折扇,叹了一声:“若能将那位拉入我们,以他的聪明才智和身份,行事必然轻松许多。谁想到你竟接了委托,对他设下杀局。同他交手一场,觉得如何?”
石熊笑道:“贺新凉此人善有逢凶化吉之才智,属下认输。”
“你对他动手,暴露了身份,往后想要拉他入伙,便困难了。”
石熊低头道:“属下知错。”
翩翩公子摇头:“错不在你,你那时也不知道我早已看中了他。不过如此也好,你去查查究竟是谁下的委托,谁要杀他。到时候好给他做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