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添目不转睛盯着百里怀人，莫名觉得熟悉。

百里怀人假装咳嗽两声：“我们不认识。”

他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幼时被梁长老带着去了梁家走个过场，和这小子见过一面，他居然还记得。

梁玉添按下狐疑不表，只道：“多谢兄台相助。”

百里怀人只道：“他们都进去了，你打算如何？”

“你们呢？”梁玉添反问。

“我们自然也要进去。”

谢窈窕忐忑道：“一定要进去？”

“不然你下来做什么？”百里怀人在谢窈窕脑门弹了一下。

若他们都进去了，剩下自己一人也没什么去处。梁玉添当即道：“我也要去。”

三人商量好，一同进入宫院当中。

大门外已经无人，不知何时，却响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哀叹。

……

梁玉添从混沌中醒来，却发现身处一片荒野，而不是宫院当中。

“这是哪？”

他记得进入宫院之前的所有记忆，偏偏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到这来的。

“这里是哪？”梁玉添头脑混沌，几欲作呕。

“这里是翊国，欢迎你来到翊国。”

梁玉添看去，却见是一个青年，相貌平平，却气质斐然。

“你是谁？”

青年手持麈尾，头戴莲花冠，平静道：“吾乃鹤观山人。”

“起来吧，看来你是初临此地，我带你四处转转。”

梁玉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饶有兴趣跟在鹤观山人身后。

荒野之中杳无人烟，草木荒芜，不见稼穑耕种。直到临近城池，才看见几亩荒废耕田，早已无人打理，野草芃芃。

“翊国十三郡，治地极广，如今我们所在，便是花阳郡。”

进入城中，仍旧是一片颓废，来往百姓面有菜色，肉骨嶙峋。饥馑者不绝于市，乞食者褴褛于街。行人漠视如斯，可有仁慈者？

鹤观山人衣衫鲜丽，却也不曾发下善心，救助哪怕一人。

梁玉添问道：“此处不像是有饥荒的样子。”

鹤观山人道：“饥荒不仅是天灾，也是人祸。翊国十三郡割裂，四方皆有不臣之心，欲逐鹿中原。如此便起战争，四处征调民夫、粮食。没了粮食，也没了种粮食的人，饥荒自然就来了。”

他见梁玉添眼中有不忍，便道：“救人容易，救世却难。若不改变这世道，即便你今天救了他们，明日、或后日，还是要死的。”

梁玉添追问：“要如何救世？”

“很简单，只要你加入他们任意一方，夺得天下，结束乱世，自然会有人治世。”

“他们？”

“天下拥兵者唯有四部，一者为翊国朝廷。已故国君在世时，道德败坏，不理政事，荒淫无度。有宗室子怒而杀之，拥立幼童为新君，挟国君而令诸侯。朝廷虽然败坏，却坐拥六郡兵马，实力仍属最强。”

“东北部以陆林郡为首，收三郡之地，自号正义之师。聚众而反，口号清君侧，杀佞奸，还天下人一个太平盛世。”

“西部以炽嵋郡为首，只得两郡之地，行无为有为之术，休养生息，于乱世中存一方净土。”

“东南部只得金铃郡与江东郡，世家群居，隔江而望，谋而后动，待价而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