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观山人带着梁玉添浏览四部,已经初步达到目的。
回归鹤观山,山间深色,白云过隙。只只黑白相间的灵鹤飞起,冲上云霄间。
鹤观山,观鹤人。
但他看的不仅是鹤,还有这个天下。天下四分,地方割据,大有称王之相。
朝廷尽管还能坐稳翊都,坐拥六郡,但对其他三方早已是鞭长莫及。即便出兵攻打,也未必能挽回局面。
反而是只要出兵一方,另外两方必定会出兵侵扰。
谁也不想如今这个暂且稳定的局面被打破。
只是天意难测,正有一场大变,逐渐于金铃、江东二郡酝酿。这正是鹤观山人对梁怀文所说的时机。
最初是江东郡多下了几场雨,起初谁也没有在意。
毕竟江东郡依临江水,本就常年雨水丰沛。可之后雨越下越多,阴雨绵绵,连月不停。江水泛滥,水涨船高,所有人才察觉不妙。
然而天意变化,不因人心而改,天雨自然不因人心祈求而休止。
淫雨霏霏,恶水淹潦,田野草木纷纷浸没。五谷渐死,颗粒难收,农夫只得望天而叹。人生顿时了无希望,麻木不仁。
江东城中却没有什么变化,世家依旧是世家。他们明面上散步消息,稳住人心。可暗地里,早就准备好收拾东西,离开江东郡了。
很快,正如世家所预料的一般,江水决堤了。
浩浩汤汤的洪水奔腾,宛如恶兽一般,肆虐践踏了农田房屋,一头撞在江东城上。
城墙没有被冲毁,唯有那城门来不及关闭,被直接冲垮了大半。洪水涌入城中,不过半天时间,江东城成了一处泽国。
浮尸千百,没者无数,幸存者十不存一。
如此时刻,既不见世家出面,也不见朝廷官府救灾。幸存者只能背井离乡,往金铃郡逃难去了。
……
当江东郡受灾的情报传到翊都时,护国长公主正在陪同幼君读书。
幼君不过六岁,长公主却极为严格,除却读书更要习武,没有丝毫玩乐时间。用长公主的话来说:“若不想成为亡国之君,就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若是你做不到,我就废了你亲自来。”
如此恐吓,即便是幼君之母,那位深居宫中的太后和太皇太后,都不敢说什么。生怕她一杯鸩酒,如同送走先国君一般,将他们也给送走。
情报传来,长公主看罢,让人将幼君带下去。
幼君恭敬行礼后离开,直至看不见长公主,此时幼君才有了些微轻松感觉。
“一个六岁孩子,你竟也如此严格。”
少年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宫响起:“你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不要太过投入了。”
长公主淡淡道:“我没忘。”
这是一场游戏,争夺一统天下宝座的游戏。
“这里一切都是虚幻的,他们也是虚幻的,别对他们投入感情。”少年弃语气冷淡,漠视时间一切情感。
长公主不置可否。
“你看看这个。”长公主将情报折子交给少年弃观看。
不过扫了一眼,弃便将折子扔了回去。
“你打算怎么做?趁虚而入,攻打金铃、江东二郡?”
长公主摇了摇头:“不能出兵。另外两方虎视眈眈,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内部空虚。”
陆林郡那两人出自缉拿司,一文一武,论领兵打仗,战场谋划都是超群。
在这种道法不能显圣的世界,军队便是最强大的力量。他们这些人比的,就是谁能更加巧妙运用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