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添孤身一人从炽嵋郡离开,回到金铃郡时,却不是仅有他一个人。
他随百里怀人一路治病施药,救人颇多。原路返回时,那些受其恩惠的人便跟了上去,随他一同前往金铃郡。
一人,两人,三人……
加入队伍的人越来越多,团体越发壮大。到达金铃郡时,已经有五十五人了。
这些人来自百行百业,不胜武力者众多,却各有本事,足以在队伍中占据一席之地。
此五十五人各有贤名,过郡不偷不抢,反倒见不平处,总要治不平事。受其恩惠者称为“五十五显义”。
因此他们到达金铃郡时,当即为梁怀文所热情接待,亲自迎入城中。
梁玉添作为“五十五显义”之头领,见了梁怀文,虽然口称叔父,却并不如之前一般尊敬。此时二人,实则站在同一层次。
若梁玉添真失了面子,怕是另外五十四人都不会愿意。
任由梁怀文安置了五十四人,梁玉添随梁怀文回到梁家。今日梁家已非昔时可比,宅子扩大了十倍有余,从一处园子,成了一片园林。
奇山异石,小桥流水。远郭邻村,碧桑金稻……万物大观皆在其中,真真可谓“大观园”。
梁玉添进入当中,毫无所感。
“叔父可还留着我当时的住处?”
“自然还留着。”梁怀文笑道:“只是你那里太过逼仄,我便做出扩建一二。”
梁玉添回到往日住处,一看才知道,哪里是扩建一二。分明是将原来的整个梁府都打通来,统统归做了一处园子。
这处园子,便是梁玉添一人所有。
微微摇头,梁玉添面无表情走进主屋。内里陈设没变,当初乃是梁怀文的住处,如今换了主人。
只是梁玉添并没有如他叔父想象那般欣喜。
……
入夜,梁怀文宴请“五十五显义”。
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好不自在畅意。五十五显义各有豪气,非同一般人。
只梁玉添喝了几口酒,便问道:“叔父脸上似有愁容。”
梁怀文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不愿告诉你听。我知你生性不喜与人争什么,也不喜阴谋算计,害人性命。只是这场游戏,我们不能输,否则如何对得起梁家?”
“想想你父亲,想想老祖宗。”梁怀文循循善诱。
梁玉添却道:“老祖宗高风亮节,岂是贪图这些的人。”
这孩子,怎么还说不听呢?
梁怀文皱着眉头,说道:“老祖宗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可梁家已经不复当初了,神都那位生性猜忌多疑,眼里可容不下我们这些自前朝便屹立不倒的世家。”
“难道……”梁玉添惊疑不定。
若他说的是真,岂不是梁家正处于危难当中?
这些事,瑾叔叔怎么不同我说?
梁玉添正要细问,却被一人凑过来打断:“神都?神都是什么?”
他看过去,却是五十五显义当中的人。
那人醉醺醺,却笑得极为灿烂,浑身自在。拉着梁玉添走去,往五十五显义人群中去。
梁玉添看了看梁怀文,看见他虽然脸上是笑着的,眼中却是极为倨傲。
在他眼中,这些五十五显义也好,金铃郡的世家也好,即便是那翊都中的贵人们,都不算是真正的人。
他们只是游戏当中,循规蹈矩,不知天地之外为何物的蝼蚁罢了。
而他们这些从外界进入这里的人,注定是不同的存在。身为真实,窥见真实,可谓“真人”。
“而这场游戏的胜利者,也只能从我们当中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