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峰口道路不算狭窄,但也绝对算不上宽阔,八匹骏马并排而行已是极限。
道路两旁是微陡的坡地,不高,仅有两三丈,林木茂盛之下,连野草都疯长至了人的半腰。
“侯头儿,你说那些鲜卑人真会从这里经过吗?”伏于道旁的一名青年士卒小声问了起来,将武器放于身旁,身子趴在深丛里一动不动。
侯成伸手‘啪’的一下,拍在青年士卒的脑门儿上,笑骂道:“让你小子呆着就呆着,等下管你杀个够。”
“真的?”那姜姓青年伸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中泛起了一阵小星星。
侯成直接回了一记白眼,不明白这个出生西凉天水郡的家伙怎么跑来了并州。
其实侯成心里也没底,从接近晌午时分就趴在这里埋伏,如今太阳眼瞅着就要西斜落山了,而鲜卑人的影子却连半个都没看到。
难不成是将军计算错了?
不可能的。
侯成甩了甩脑袋,呼出两口浊气,勉强平息住了内心的焦虑。
忽然,侯成眉头一挑,整个人完全趴在地上,将耳朵贴近地面,有阵阵闷沉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那是马蹄踏地所发出的声响。
“驴草的,可算把你们给等到了!”
侯成脸色一喜,吐了口唾沫,朝道路对面的魏木生比了个鱼上钩的手势。
魏木生会意的点了点头,握住兵器的双手不觉紧了两分。
乞绰领着三千人马进入平峰口内,不甚宽广的道路,使得这支队伍弯曲得如同一条粗壮的蟒蛇。
领头的兀和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乞绰会意,朝身后一干士卒大吼道:“原地休息!”
疲劳至极的士卒们如蒙大赦,倒坐在地,将身上带的干粮同兵器一并扔下,解开腰间的水囊,张开大嘴,咕嘟咕嘟的就往里灌。
乞绰也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拿起水囊给自己补充水分。
灌了一大口后,乞绰顿觉清爽无比,将水囊重新放回马背,开始打量起了四周地势。
“这平峰口两旁杂草丛生,还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乞绰悠悠的说了起来,“还好汉军被打退至了关内,否则要是在这里埋伏一军,恐怕我们今天就有**烦了,对吧,兀和兄弟。”
无人回话。
乞绰这才注意到,兀和仍然骑在马上,于是笑问起来:“兀和兄弟,你不下马补充点水分吗?”
兀和手中长枪带着一点寒芒而至。
武夫天生的危机感使得乞绰身子连连倒退两步,只不过反应还是慢了半分,左肩头被一枪挑得血水四溅。
乞绰右手摁住左肩,目光如毒蛇般直射兀和,语气中满是怒气的责问道:“兀和,你这是作甚!”
那自称‘兀和’的沉默汉子在这一刻终于展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手中长枪直逼乞绰,口中呼啸了一声:“吕布军帐下百夫长宋宪,特取汝命!”
伏于两旁的侯成和魏木生早就手痒难耐,如今听到宋宪这一声暗号,当即虎吼连连,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身后士卒紧随两人直冲而下。
原本明亮的道路前方,忽然一支骑军如狼群般直冲而入。
为首一人,鬓发飞扬,持画戟,裹红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