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三更,汉军的营寨里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的骚动。
原因无他,关押的那名鲜卑斥探逃了。
士卒们打着火把,搜寻营寨四周附近,几番搜寻无果后,也只好悻悻而归。
而那名自以为侥幸逃脱的鲜卑斥探却不知道,有一道目光从最初就一直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亲眼目送着斥探远去,秦兆收回视线,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透出几分压抑不住的笑意,自语起来:“可不要让我失望了啊。”
“将军,我不太懂您的意思。”跟在秦兆身旁的是一名瘦弱的灰衣文士,年岁要长上秦兆许多,下巴处留有短须,姓陈。
秦兆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让他稍候便知,然后又招手叫来一名巡夜士卒,吩咐道:“去,把吕布叫到我的帐内,就说我有要事交代。”
那士卒领了命令而去,没一会儿,吕布到了秦兆的帐内,狐疑道:“将军,你找我?”
秦兆让吕布走到跟前,手指在案桌上摆放的地形图上划动起来,那是一条蜿蜒的路线,“从东边的骆县到我们这里,要经过一处长谷,我诈称我军缺粮不继,已经从骆县增调大量军粮,并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鲜卑人。”
秦兆顿了顿语气,脸上充满自信的说着:“他们一旦知晓此事,肯定会出动大量人马来劫掠,而我们可以先一步在那长谷设下埋伏,到时你只需将他们引入谷中,我们四面包抄,定叫鲜卑人有来无回!”
吕布听了,眼中迸发出一抹惊叹的神采,不由的赞了声:“将军,此计甚妙!”
秦兆将手从地形图上收回,若有所思的看着吕布,沉吟道:“不过此事需要一名战场经验丰富的将领统兵才行,本将军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方可担当此任,若是成了,本将军记你首功。”
充当诱饵,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一不留神,可能敌人没引诱到,反而会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吕布深知这厉害关系,但他还是铿锵有力的抱拳应了下来:“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他相信秦兆,也相信此计一定能够骗过那些莽撞的鲜卑人。
出了营帐,吕布便去整齐了冲骑营,连夜出发。
看着吕布率军离去,秦兆的眸子细眯了起来,寒光闪烁。
“将军,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身旁的一名心腹将领小声问道。
“动身?动什么身?”秦兆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
秦兆的话使得这名中年将领一脸茫然,他讷讷的说道:“不是将军你说的要去长谷设下埋伏的吗?”
不仅是他,其余的几名将领脑子里也都是懵的。
反正几人都是秦兆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他也不做隐瞒,声音压低了几分说道:“我让吕布去当诱饵,是真的诱饵。我若不诓他,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去送死?”
“数日前,我的副将就已经潜入了广衍城中,等到明日鲜卑人出城去劫掠吕布,城中守备必然空虚。到时副将会为我们打开城门,我们只需一战,便可拿下广衍!”秦兆带着这几名心腹回到帐内,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秦兆说完,又将几人领到这广衍城的地形图面前,手指在东边的长谷处,“从广衍到长谷,起码得三个时辰,以吕布的武力肯定能拖上鲜卑人好一段时间,就算他们得知消息赶回,那时的广衍城也已经尽入我的掌中,哈哈哈……”
想到自己不日便能拿下如此大功,饶是平日里行事淡定的秦兆也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
至于冲骑营嘛,原本就被人喊作炮灰营,如今大多又都是临时拼凑的新兵,就算将来上了战场,也一样是送死。我不过是早点帮他们实现自身的价值罢了。
战争么,只要能赢,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秦兆心里如此恶毒的想着,还有吕布,你也别怨我心狠,而是你和这广衍城相比,实在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从汉营逃跑的鲜卑斥探回到城中,第一时间求见了卡祁,并将自己所探听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全都转达到卡祁的耳中。
这位年纪不大却担任主帅的鲜卑青年,略一沉吟,便让亲卫去往城中各处,叫醒了睡梦中的将军们。
一干被叫醒的将领睡眼朦胧的来到府中,此时的卡祁正站在用沙子砌成的地形图前,轻皱着眉头,又问了那斥探一遍:“汉人缺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我潜在帐外,听那汉人大将亲口所说。”斥探想不通为什么主帅会问了一遍又一遍,但他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起来。
汉人缺粮,押运的粮草明日便会进入广衍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