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拉锯不下之余,张懿身后的一名武将大骂起来:“混账东西,知道你们眼前的大人是谁吗?”
李封好似没有听见,将手中吕甲刀往地上一杵,淡淡的说着:“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没有将军的口令,任何擅入者,杀。”
“反了反了!本将军从河内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就是让你们挡在门外,如此糟践的吗!”
那名将军显然气怒至极,将腰间佩剑拔出,朝着李封一指,大声喝道:“河内的将士们,他们瞧不起咱们,咱们今天就破了此营,冲!”
狼骑营的士卒得知有人想要闯营,顷刻间全都集聚门口,组成一面人墙,握刀而立,将大门堵死,近千人齐声暴喝:“杀!杀!杀!”
戾气之重,令天地变色。
那些冲在前面的马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将马背上的骑卒扬落下马,四蹄不住的往后倒退。
那将军可不会就此作罢,正欲再度发号施令时,忽见一名身材尤为高大的青年将领率着数名将士走了过来。
那俊朗青年朝张懿抱了抱拳,声音里不卑不亢:“扬武校尉吕布,见过刺史大人。”
行礼之后,吕布又补充了一句,“布手下这帮弟兄皆是性情耿直之辈,如若冲撞了大人,某愿代他们受罚。”
存着看好戏态度的张懿见到吕布出来,便知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他心里倒是想惩处吕布,但碍于身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只能朝吕布摆摆手,脸上和善的笑着:“吕将军严重了,不知者无罪嘛,无妨,无妨。”
将张懿等人迎入营寨,吕布跟在一旁陪同。毕竟如今的他军阶低微,随便从旁边这些人里拎一个出来,都要甩他好几条街。
“吕将军,广衍城怎么样了?”张懿散漫的走着,看似无心的问了句。
吕布攻下广衍的消息还没差人去禀报张懿,如今张懿亲自前来,倒也省了番功夫。
“已经拿下了。”吕布的语气里甚至透出一股哀伤,提及广衍,他总会想起那个曾近在咫尺的小女孩。
“哦,无妨无妨,毕竟鲜卑人勇悍,拿不下来也……”张懿听到吕布的声音落寞,便以为没能攻下城池,嘴上虽安慰着吕布,但心底却是窃喜不已。
今天便是约定三日的最后一天,倘若吕布攻不下广衍,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吕布送上刑台,以报爱侄之仇。
这也是张懿为什么要急急忙忙的带着手下将士赶到这里的缘故,为的就是防止吕布潜逃而去。
高兴归高兴,可张懿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刚欲回想,便觉得一道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令他忍不住打了个惊颤。
“你说广衍城,拿下了?”
欣喜的表情不再,张懿如是见鬼一般的望着吕布,苍白的脸庞,像一个剥光皮的生瓜,插了几个窟窿。
河内军的将军们就纳闷儿了,按理说拿下广衍城应该是天大的好事一件,值得畅快痛饮八百杯,可咱们的刺史大人,怎么好像死了爹妈一样。
再度得到吕布的肯定后,张懿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他到底是官场厮混多年的人物,变脸之术早已臻于化境。
将沮丧的神色收起,张懿脸色一变,看似亲和无比的握着吕布手腕处的腕甲,复又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嘛,咱们并州的飞将军岂会是浪得虚名。奉先呐,你又给咱并州挣了脸面,赶明儿本大人一定向朝廷奏明你之功勋,升你为将军。”
“大人,拿下广衍城并非吕布一人之功,全靠将士们……”
“哎,将军不必多说,”张懿摆了摆手,朝着身旁的郑嵩说道:“郑从事,你且去备些好酒佳肴,今晚本大人要在帐内为吕将军庆功。还有,宰些牛羊,送到狼骑营,犒劳犒劳这些勇猛的战士。”
郑嵩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和张懿来此,为的就是将吕布送上断头台,可如今计划失败不说,张懿却还要设宴款待吕布,这又是意欲何为。
郑嵩想不通彻,但也只好暂且应下。
吩咐完了郑嵩,张懿又将目光移回到吕布身上,笑呵呵的说着:“奉先呐,这么多将军在场,你可得给老夫这个面子才行哩。”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吕布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