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张懿同卡祁所约定的日子。
张懿不仅亲率大军前往鱼尾坡,还顺带捎上了监军御史韩悝。
战场上的打打杀杀,韩悝素来不喜,他本意是要留在成宜,但架不住张懿三番五次的请愿。在张懿发誓保证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后,韩悝才答应勉强可以一同前往。
吕布一死,这场仗,基本上已是十拿九稳。
张懿心中打着算盘,他之所以要带上韩悝,无非是想到时在韩悝面前,显显自己威风。最起码要让韩悝知道,回了洛阳,该如何向天子陛下生动形象的描绘,他在同鲜卑人作战时的勇猛无畏。
同时,张懿还差人叫来胡海。
胡海同吕布交恶,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吕布虽死,可胡海心中的怨气并未就此消散,他总会时不时的传上一些谣言,借此来污毁吕布名声。
进了坞堡,来到张懿所在的堂屋。见张懿正在处理军务,胡海上前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通上姓名。
张懿将手中竹简放于一旁,抬头望着胡海,和颜悦色的朝他招了招手。
动作如此亲近,胡海心里不禁有些纳闷儿,他并非张懿心腹,而且同张懿也只见过寥寥几面。
莫非,他是想笼络于我?
胡海这般想着,脚下步子已经走到张懿面前。
“本帅方才截获了一封书信,想请胡将军看看,也好商讨商讨该如何打算。”说着,张懿从袖袍口内掏出一张布帛,交由胡海。
这种事情不应该找郑嵩等人商讨吗?为何要独独选我?
胡海稍稍犹疑了一下,但还是没能压住心中好奇,接过张懿递来的布帛,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竟是用鲜血所书。
“什么,吕布勾结鲜卑人!”
看完之后,胡海长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整个鸡蛋,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信,打心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诬陷吕布,也从没想过把吕布和鲜卑人联系在一起。
“胡将军,小声些。”张懿做了个静声的手势,长长叹息一声,脸上的凄苦笑容毫无半分破绽,故作为难道:“本帅起初也是不信的,可事实摆在面前,铁证如山,容不得本帅不信。”
通敌叛国,按大汉律,当枭首以示众人。
“只是大战在即,若公布此事,必然会引起一番动荡,恐军心不稳。”张懿将心中顾忌说出,顿了口气,接着缓缓说道:“所以,本帅想留胡将军于成宜,待大军走后,按照军法从事,以正视听。”
张懿想借刀杀人,胡海就是最佳的人选。
“末将领命!”
胡海未作多想,直接应了下来。
生前不能亲手击败吕布,想来死后鞭挞尸体也该挺有趣的吧。
至于吕布是不是真的勾结鲜卑人,已经不甚重要,难不成一个死人还能起身开口,说他自己没有暗通鲜卑?
有了张懿的这封书信在手,胡海就底气十足。
西安阳县外的鱼尾坡,艳阳高照。
寒冬腊月天,耀眼的阳光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一连阴沉了数天的苍穹,突然放晴。
若要在雨天交战,那才是最为糟糕的事情。
张懿为此还在心中窃喜了许久,连老天爷都在暗中帮他。
长途奔波了数个时辰的汉军进入西安阳地界,接着又马不停蹄的朝鱼尾坡开始进军。
“张帅,我军长途行军,将士皆是疲乏不堪,应当歇息休整才是。等恢复了体力,再战鲜卑人也不迟。”
途中,有人屡屡苦劝,但立功心切的张懿哪听得进这些,不仅痛斥了此人一顿,还将其罢免收监,说是大放厥词,扰乱军心。
鱼尾坡上,鲜卑人拉开阵势,数万匹战马高昂着脑袋,骑卒们磨刀霍霍,睥视着下方远来的汉军。
在几十名鲜卑将领的簇拥下,身穿戎甲的步度根骑马缓缓走上前头,熊面狮发,一袭大白裘加于身后,端的是英武不凡。
张懿借此仰头打量起来,心中暗道了一声:卡祁居于其右,看来此人便是鲜卑三王之一的步度根了,果真有几分气势。
前几日的成宜之战,说是步度根亲提大军前来,可实际上,张懿连步度根的影子都没见着。
“张帅,鲜卑贼驻于半坡,占尽地利。一旦发起冲锋,借势而下,我军恐怕难以抵挡,是否应退后两里,避其锋芒。”郭焕上前,小声提醒着张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