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对视的须卜骨都侯不由打了个寒战,那股子发于眼眸的阴寒杀戾,绝对是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才能有的眼神。
眼下的局势,可谓是骑虎难下。
须卜骨都侯来之前算盘打得叮当响,可千算万算,还是没能想到,居然会遇到吕布这么个铁脑壳。
这个不按套路常理出牌的家伙,令咱们的左贤王很是头疼。
如今的南匈奴看似平稳,实则内部分化,主要还是关于他和于夫罗的单于之争。
如果因为自己而引起了汉家的战争,这件事情一旦在族内传开,他肯定会名望大降,说不定迫于压力,老单于还会把他交由吕布处置。
毕竟老单于是于夫罗的生父,这老家伙做梦都想着将自个儿给送上断头台去,然后好让他的儿子继任单于。
我可不会让你这老鬼如愿!
能够成为匈奴一人之下的左贤王,须卜骨都侯脑子里装的自然不会是豆腐渣。
思虑再三,摆在面前的也仅有三条路可走。
一是回去做掉老单于,号集全族儿郎,跟吕布干仗二是将这里的人,全部灭口,不走漏半点风声三就是现在认怂,丢车保帅,忍一时风平浪静。
须卜骨都侯起初是准备选择走第二条路,但方才吕布的那个眼神,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初汉、鲜大战,须卜骨都侯也关注过好一阵子战局,本以为汉军会溃败而亡,结果却奇迹般的赢了,还割下鲜卑人的头颅,筑建京观十二。
在那之前还有人提起过,吕布单人独骑强冲鲜卑人六千精骑,那时候的须卜骨都侯压根儿没信,天底下哪有这种怪力乱神的人物。
而如今,哪怕兵力三倍于汉军,他却不敢赌了。
至于回去做掉老单于,说得容易,要是没有详细计划安排,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事,而且这也是最下之策。
两条路都否了,看来只能暂时性的选择第三条路,忍辱负重。
怒意按下,须卜骨都侯打起了哈哈:“吕将军,本王素来是爱好和平,动刀动枪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成大事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须卜骨都侯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身后的匈奴将士闻言,按住刀把的手掌悄然放回了原处。
“那左贤王说说,这件事该如何解决。”须卜骨都侯没了之前的脾气,吕布便顺着来了个反客为主。
谈判这种事情,比的就是定力。
谁稳得住,谁就是赢家。
“他们竟敢犯下此等罪孽勾当,本王实在不知。”须卜骨都侯先把锅甩到呼衍曷等人的身上,然后才向吕布继续说着:“请吕将军准许本王将他们带回严加惩处,以示族人。”
“大人,我等不甘……”
呼衍曷主动开口说着,受了这么大屈辱,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今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闭嘴!
须卜骨都侯怒斥一声,直接打断了呼衍曷后面的话语。局势发展到现在,已经脱离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左贤王此言谬矣。”
光听这前半句,须卜骨都侯就知道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