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装完毕的弓弩手蓄势待发,箭雨呼啸划过长空,钉进行进前冲的士卒身体,溅起无数血花落在盾牌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叮铛声音,奏响无序的杂乱乐章。
冲过沟壕,攻城云梯、飞梯搭建城墙,联军士卒奋勇攀爬。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群黑压压的蚂蚁,密密麻麻。
虎牢关上,李傕郭汜等西凉将领指挥着各自区域,面含焦急的大声呼吼命令:“不要让关东贼军,爬上城头!”
飞去的箭矢带走了无数生灵,然则对于攀着墙壁而上的士卒,已经作用不大。
对付这些冲在最前攀登的先头军,自然又有新的办法,准备好的滚石、檑木、热油尽皆搬来,从城头沿着梯子,砸下泼开。
轰隆隆
嘶啦啦
滚石落下,砸得下方攀爬的联军将士脑浆迸裂滚烫的热油泼来,烫得不少人面目尽毁,抱着头颅,发出撕心裂肺的凄惨哀嚎。
一具具的尸身,接连从半空坠下。
战争的残忍惨烈,从来都不是笔官在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几行文字,就能表叙得清楚。
仅仅半个时辰,烈日当空的虎牢关下,成了一片无间地狱。
战争还在继续,巨大的云梯在联军士卒们的推动下,越过沟壕,架上了城头。
“杀!”
领头的将官抹了把脸上血水,挥动大刀,首先踏上云梯,带着身后数不清的先登士卒,跃进城墙,同虎牢关的守军展开近身厮杀。
兵器的交戈响彻不停,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卒开始登上城头。
“将军,敌军冲破了西边城墙,已经杀进了关上!”浑身染血的校尉赶到李傕身旁,焦急汇报。
正督守中央的李傕听得西边失守,抄起虎头刀,看了那校尉一眼,目透狠色:“你留在这里替我督守,杨定,马上抽调五百人出来,跟本将军去西城墙,老子要亲手弄死这帮龟孙王八!”
西凉军风气彪悍,其军中将士多嗜武好斗,擅于野外作战攻坚,这是他们的强处优点。
然则其短板也同样明显,擅攻不擅守,雄险的虎牢关于中原将士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屏障,但对西凉将士来说,却束缚了他们本来的作战方式。
雄鹰从高空振翅而过,张开巨大的双翼,锐利的鹰眼俯瞰城关。
蔓延的兵锋,数不清的将士在城头浴血奋战,他们歇斯底里的吼着,将手头染血的利刃砍向对方头颅,远远近近,熙熙攘攘。
黑色的烽烟卷上了高空,暗红的火焰在城头燃烧。
血,染红了城墙。
刀剑穿透胸膛,身负重创的联军士卒发出最后的吼叫,血水渗出嘴唇。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西凉军士,随后被两人合力一推,从城头坠落下去,风声在耳畔呼啸。
他,成了断线的风筝。
轰!
单薄的躯体重重坠在地面,浑身筋脉尽断,只有一对瞪着不肯瞑目的眼珠,看着世间的所有一切。
喷涌的血浆,断臂的残肢。
丈宽的沟壕内,积满了双方将士的遗骸。
呜呜呜呜呜
响彻在天地间的号角声,哀凉而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