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铛,你看好两个弟弟,娘亲出去看看。”
严薇叮嘱起女儿,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她此刻别无选择。夫君不在,她就要顶起这个家。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房门打开,门外立着两道陌生的身影。
“夫人,外边危险,请您回屋。”左边的冷峻青年恭声说道。
严薇审视两人一眼,黛眉微皱:“汝是何人,为何往日不曾见过?”
“夫人,我二人是奉命来保护您的,至于身份,不便向您透露。”
严薇将信将疑,望向庭院方向,轻声询问:“那边发生了何事?”
“夫人放心,不过是些闹事的毛贼罢了。”代号为卯的青年回答得十分利落。
听闻此话,严薇安心不少,即便她过去了,可能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几番思虑之下,遂又回到了房内。
庭院那边,凶悍汉子正往严薇这边杀来,
“到此为止了。”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正是担任暗卫统领的赵庶。
“你算什么东西!”
一名凶神恶煞的家伙上前,眼看大功在即,他们怎么可能收手?
话音刚落。
咻!
黑夜之中,破空声响。
一支无羽箭电光火石,径直钉穿了汉子的眉心。上一秒还叫嚣的汉子,此刻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除了瞪大的眼珠,不曾有半分动弹。
下方这群人立马全神戒备起来,警惕的望着四周房顶屋檐。奈何黑夜之中,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而他们,正处于灯笼烛火的映照之中,格外显眼。
要是府内四面八方的屋檐上都设有大量弓手,只需一声令下,他们瞬间就能被射成筛子。
然则,在那一声扣弦之后,便再无动静。这使得他们又有了新的底气,想来对方的弓手,应该仅有寥寥几人。
否则,他们哪会活到现在。
“弟兄们别怕,他们没多少弓手,咱们一拥而上,他们奈何不得咱们,跟我冲啊!”
“杀啊!”
“杀!”
眼看这些暴徒即将发起冲杀,赵庶神色不变,不紧不慢的将食指弯曲,放在口中吹了声响哨。
黑暗中,一道接一道的哨声响起,足足响了九次。
吕府周围的民舍房屋亮起了灯火,一盏、两盏、三盏……
到最后,数以百计。
“阿爹,你要去哪儿?”
某处屋子里,醒来的孩童茫然看着换上衣衫的父亲,怔怔问道。
相貌老实巴交的男人未答,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袜。
“深更半夜的,你又发哪门子疯,明天还耕不耕地了!”床榻上,身材丰满的妇人大声骂着。
男人只当没有听见,推门而出,从外边的院子里,翻出一把虎头刀,走出了家门。
他两年前来到长安,被安排在了这里,过起了躬耕种地的闲散生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会选中自己,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平平散散的过完一生。谁曾想,会在今天夜里,听到那一声令他魂牵梦萦的哨音。
那一刻,骨子里的热血又重燃起来。
当年从吕布决定以关中为基础的时候,戏策就已经开始布局,而这名汉子,就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汉子提刀走上街头的刹那,街道上已是人头耸动,足有四五百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走在一起,气势汹汹。
他们所要去的地方,都是同一个方向。他们之中,有耕田的农夫、有锻造的铁匠、有下力的杂工,还有一些跑腿的酒保……总之,千奇百种。
看似平日里毫无交集的人们,望见彼此之后,有过短暂的惊诧,继而恍然。
他们今晚的任务,都是一样。
今夜过后,他们依旧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只有当主公府邸遇难时,他们才会重聚在一起,成为并肩作战的兄弟。
当他们杀进吕府之后,那帮之前的暴徒可就遭了大难。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些潜伏两三年都没开过荤的将士。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自然要狠狠发泄一通。
他们都是被挑选出来的战士,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战斗一触即发,两股人马相遇的瞬间,在吕府的庭院中爆发开来。
刀光剑影,往来厮杀。
仅仅半个时辰,鲜血流淌一地。
最终,那些暴徒在付出过半伤亡之后,被彻底打没了脾气,纷纷丢弃手中兵器,跪地乞求活命。
然则,他们有这机会吗?
答案是否定的。
赵庶下令,尽数杀之。
寅时三刻,兴许是靠近皇宫的缘故,城南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冷清。
曹性带着兵马回到了南边城下,来时散去的将士也已经集合完毕,除了有三四十人轻伤以外,其他人皆是完好无损。
曹性骑马走在前头,神情看起来颇为疲惫,呵欠连连:“总算是清理完成,回去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马忠翻看生死簿上的名字,再次确定了没有可划之人,才将它小心翼翼的收回怀中。
深吸口气,似乎都能闻到弥漫四散的浓烈血腥。
见到曹性骑马而来,南边城楼上的守将快步跑下城去。
“潘将军,您这是要出城吗?”
他见曹性身上血迹斑驳,还以为是完成了老师的大计,遂好奇的打听起来。
啪!
曹性抬手猛地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抽得此人是七荤八素找不着北,随后嚣张说道:“快去打开城门,老子要回去向袁将军领功了!”
守城将领显然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心中怨恨的同时,却也不敢当场翻脸,只能委屈的命人打开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