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长安城内风平浪静。
除了偶尔还有个别的跳梁小丑在作妖的怂恿天子之外,倒也无甚大事。如果非要说上一两件,估计就是司空黄琬的落马和三日后的市集斩首了。
继上次的李敖事件之后,李敖被送至廷尉府受审。
期间,李敖受不住刑,只能按照邱连准备好的说辞供状,招认出幕后主使,乃是当朝的司空黄琬。
此事一经上报,朝野震动。
称病在家的黄琬终究没能逃过这劫,最后被罢官削爵,贬为庶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捡回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至于空出来的司空之位,在吕布的建议下,则是由丁宫顶上。
自从归附吕布之后,丁宫可谓是出足了力气。不管是助吕布登上大司马的位置,还是戏策的婚事,方方面面都少不了丁宫的功劳。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一般拉拢人心的手段,对丁宫这种老狐狸而言,都是虚的,还不如直接给他甜头。
明白这点的吕布也不指望丁宫能够效忠,毕竟这种功利性的人物,只要有利益存在,就不会轻易的改旗易帜。
至于大司农的职位,则顺理成章的落到了严礼头上。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严礼好歹也是吕布的大舅哥,没点像样的官职哪行,更何况严礼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经营手段肯定还是有的。
下了早朝回来,吕布的马车刚停至府邸门口,天空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吕布入府,正有一件事情想同戏策商量,却发现戏策外出,尚未归来。
“先生带伞了吗?”吕布抬头看了眼如剪断珠帘的天空,问府中管事。
管事很明确的摇头,因为戏策出门的时候,他恰好见过。
吕布便撑起一把伞,出了府外。
戏策今天去约见了崔绪,这枚暗棋,目前还没有暴露的必要,所以双方见面,自然应当谨慎一些。
哪想回去的路上,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来,而且越来越大。
不想当个落汤鸡的戏策只好找了个屋檐躲雨,顺带掸去溅到身上的泥尘。
“戏公子,是你!”
屋檐下,响起一声带有惊喜的少女声音。
戏策闻声一怔,愣在原处,眼眸深处掀起万丈波涛,连带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这道声音,曾无数次令他魂牵梦绕,也无数次将他心头扎得鲜血淋漓。
强自定下心神,他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站在身后的少女,穿着一袭素白色的罗裙,一如初见时的亭亭玉立,恬静贤雅。唯一与当初不同的是,眼中流露出的色彩,换做了掩藏不住的喜悦。
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年龄,却盘起了妇人才特有的发髻。
是她。
是她!
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再见情景,却没想到会来得这般突然。
心中情绪万千,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都卡在了喉咙。
那一瞬间,如似过了尤为漫长的世纪。
“卫夫人,您好。”
终究,戏策开了口,略显瘦削的面庞尽量露出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在外人看来,是那般生硬。
蔡琰愕然,硬生停下了想要上前的步子,满心的欢喜,霎时落空,雀跃的神采渐渐暗淡下去,继而恢复如初。
戏策的话如似一盆冷水,将她泼了个透心凉,从头顶凉到脚底。
她福了福身子,向戏策回礼。
无言。
缄默许久,戏策打断空气中的寂静,平静的问着:“来长安多久了?”
“快两三月了吧。”
蔡琰轻声回道,得知父亲身陷牢狱,作为女儿,她自是要来搭救。然则这几月的时间里,夫君卫宁仲道四处打点,各处通融,也都是无济于事。
那些个受了贿赂的官员得知是要救蔡邕,纷纷摇头。蔡邕痛哭国贼董卓,纵使老爷子名望极高,他们也同样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