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五万大军从温县出发,一路沿东,走上三四日的功夫,即将抵达河内的郡城。
而此时的郡守府内,身穿郡守服的王匡正做着无比艰难的抉择。
“主公,吕布大军已至城外二十里,不能再犹豫了!”
空荡的府堂内,仅有王匡和他的从事韩浩两人。
早在张辽袭取洛阳的时候,就已经派过降将韩豹,前来劝说过王匡投诚。得知丢了洛阳,当时的王匡又惊又怒,重责了韩豹不说,也立即召来手下将领商议对策。
然则令王匡感到失望的是,在他手下众多官员将领之中,皆是主张求和,唯有韩浩,谏言与吕布决一死战。
后来蔡邕抵达河内,一番游说之后,使得王匡接受了投诚的建议。
得知王匡奉上了郡守的印绶,韩浩大为失望之余,却从未放弃过作战的想法,经常跑来找到王匡,提出各种可行的作战方略。
看着堂下神色激动的短胡男人,王匡摇头,悠悠叹了口气,像是对此认了命:“元嗣,大势已去,河内将士全无战心,皆惧于吕布。既成必败之局,又何必再战,殃及城中百姓。”
若能当一方安稳诸侯,谁又愿低头寄人篱下。
王匡不想投诚,可眼下形势比人强,无力回天的他根本别无选择。
吕布之勇,谁能挡之?
当年虎牢关下一幕,王匡至今还历历在目,仿如昨日。
“可一旦献出郡城,主公您定会为吕布所害!”
韩浩急道,当年王匡讨董之时,可是与吕布站在了互相对立的一面,甚至还派出将领上前去取吕布性命。
吕布此番率大军前来,未必就没有报私仇的想法。他敢处斩背景比王匡强硬数倍的高远,自然也敢杀死王匡。
“高远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数年,那是自作孽,怨不得吕布。”王匡对此不敢苟同,要不是忌惮高家与袁家的势力,他哪会容忍高远这么多年。
他现在也想好了,等到吕布大军进城,就主动请求卸去郡守一职,归隐田园山林。相信吕布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于他这个黄土埋到了脖子的糟老头子。
即便吕布心胸狭隘,真要处死自己,他活了五十余载,也足够了。
此时此刻,王匡反而看得开了,他吩咐下去:“传我口令,城中所有大小官员,全部随我出城迎驾。”
“主公!”
韩浩加大了音量,就差急得跺脚了,因为他不想看王匡往火坑里跳。
王匡也知道韩浩是为自己着想,但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自己,他摆了摆手,语气笃定:“不必再言,我意已决。”
“唉!”
韩浩重重叹了一声,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随后同王匡拱了拱手,出去传达此事。
阳光西斜,浩浩荡荡的大军抵达河内城下。
“河内郡守王匡,携河内所有官员,恭迎大司马!”站立于城外的王匡大声喊着,上前两步,躬身行礼。
身后一众官员,亦是弯腰躬身,齐声口呼:“我等拜见大司马。”
下令停止行进的吕布翻下马背,上前扶起王匡,看着这位比自个儿大了一圈不止的鬓白老人,爽朗大笑起来:“早就听闻王使君仗义疏财,名声扬于天下,恨不能早些相见。今日得见,布生平无憾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