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以医院的条条框框来约束犬冢爪,已经是她能够给的最大安慰。
“四代大人,拜托了,还请帮我照顾一下这孩子。”
噩耗来临之前,犬冢爪各种暴躁难耐,真的事到临头,她反倒骤然紧绷之后没有崩溃,反倒忽然变得有条理了起来。
突然的就从蠢蠢欲动,将要喷发的火山变成了千年森冷的寒潭深水,犬冢爪将哭泣的犬冢花交给四代,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一转身便进了监护室。
“哎~水门,把孩子给我吧。你也进去看看。”
目送神态气度极端转变的犬冢爪步入急救室,三代叹息了一声,将波风水门怀里挣扎哭泣的厉害的犬冢花抱了过去。
“好孩子不哭,爷爷一会带你去吃果果好不好?来,现在跟爷爷一起去晒晒太阳吧,哦哦乖啦,乖啦!”
到底是人老精的三代,哪怕是哄孩子也有一手,在波风水门手忙脚乱的笨拙中哭闹的犬冢花,一到三代的怀里,被抱着还没走出走廊,哭声便渐消了下去。
不过波风水门已经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他几个健步追进了急救室。
“老爹,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太凄惨了,一点黑炭的样子都看不到了啊。”
“这会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吧,逼我说出花的父亲。”
“还说打死我这个不孝女什么的,老爹你果然只不过是会说谎话罢了。”
“现在你就完全没办法还手了吧,如我我要打你的话!”
正看到红着眼圈的犬冢爪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她别扭的摆着一副不孝又挑衅的嘴脸,冲着手术台上,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的父亲胡言乱语,不成条例做出刺激。
刚才门前突如其来的坚强,这一刻已经在犬冢爪的身上崩溃的点滴不剩。
她只是一个笨拙的用毫无作用的办法,想要救助自己父亲的女儿罢了。
心脏大破,五脏全损,脸都不见了半个。
犬冢琢磨本是铁塔一样的黑汉子,这会躺在手术台上,孱弱的却像条草履虫,全靠各种器械和药物,以及化腐朽为神奇的医疗忍术维持着最后的时刻。
“告……诉我,是……谁?”
惨白如霜的唇翕动,犬冢琢磨艰难测过了头,用朦胧的眼睛看着女儿,用生命的力量泵压出声音。
生命的最后时刻里,犬冢琢磨没有说出什么凶手何在,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而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向自己的女儿发出执念般的询问。
那个小畜生……到底是谁!
“老爹……你是八嘎吗?”
犬冢琢磨的执着,让犬冢爪真正的震惊了。
到底是怎样一种精神,支撑着你到这种境地了,居然还滋滋不忘探询女儿的奸夫?
“老爹,你安心的去吧,我会给你报仇的!”
嗫喏了许久,最后的最后,犬冢爪还是没有满足老爹临死的最后愿望。
她用一个大包大揽,作为最后承诺。
“你这……个不……孝女……”
瞪大眼睛的犬冢琢磨,最后的话已经很吃力很模糊,艰难的说完,眼睑一闭,便再没有睁开。
只是最后一刻,哪怕女儿依旧那般固执,没有达成他的死前愿望,可偏偏他长眠的最后一个表情却是欣慰的微笑。
哪怕面对弥留将死的老爹,依旧固执着不肯将秘密相告的女儿,说不孝是不孝,但却真的很坚定呢。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很好强,也很坚强,现在,哪怕是他死了,相信女儿依旧会很好的生存下去。
然后刚巧跟进来的波风水门直接就惊了。
你们犬冢一族……这么粗野的吗?
“老爹——”
终于还是看到老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强自维持一份坚强的外表给老爹看,犬冢爪的泪水似决堤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