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人可以算作我的师叔,”冰澜缓缓说着,“吟游诗人多为口耳相传,但最多也就只能带几个徒弟,师傅收过四个徒弟,最后就只剩下我了。”
“是觉得无聊吗?星尘曾这样说过。”凌羽问。
“大概吧,吟游诗人的一生是漂泊的一生,总是刚看过这座城市的夜景,便迎来另一地的黎明。没人会喜欢这些,没人会”冰澜低声重复着。
“和我想来的有些出入,”凌羽看着布满星辰的夜空,微风却已无寒气,“原本还以为你们应该是最有趣的人,知晓那么多事情,还能看许许多多壮观的景致,多有趣啊!”
“但那终究不属于你自己,无论是传颂历史还是纪录历史,我们总是独立其外。”冰澜用着悲伤的语气说。
凌羽一时愣住了,冰澜还穿着月白色的裙子,外面罩着一件灰袍,裙褶像树叶般摇晃,偶尔会露出长筒靴未包裹大腿肌肤,雪白如玉。
“不喜欢这个职业吗?”
“不是,很喜欢,只是偶尔也会觉得疲倦,这是以前从未感觉到的,但现在觉得还好,”冰澜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的群山,星光下有几分暗淡,她抬手掀开兜帽,淡蓝色的长发立刻被风吹起几丝。
如果褪去灰袍,那便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女,也许悲伤就会少一分呢。
“吟游诗人起源已经无从考证,在迪亚拉帝国时期,吟游诗人多是贵族座上宾,且靠贵族赏赐生存,后来逐渐走进市井人群中,将历史传说,英雄故事流传下来,并让人更多人知晓,这是我们与史官的区别,但越来越多的书籍普及,古语也不再是高深莫测的文字,也许有一天,我们终将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
愈发悲观的情绪从冰澜口中传出,凌羽有些无力,那种悲伤出自内心,他也无法改变。
“都是会逝去的,都会的。”他只能这样安慰。
“是啊都会逝去抱歉,突然跟你说这些。”
带着歉意的话语从冰澜口中说出,那双淡墨色的瞳孔却黯然无光。
“抱歉就不用了,比起抱歉,你有个好点的心情才是更重要的,”凌羽笨拙的说着,“你不是需要游历三遍大陆吗?这才是第二遍,怎么能一直不开心呢,悲伤太多的话古树也是会长不高的。”
冰澜嘴角泛出一丝弧度,“你还记得啊。”
“当然,”凌羽肯定的说,“但生命不应该因为长久而挥霍,即便你生命如古树般长久,还是开心度过每一刻,也许,无法抑制的悲伤随时可以降临。”
“你是说我随时可能死亡?”冰澜侧着脑袋问。
“不是你,是我们。”凌羽低声说。“美尔丝曾说,魔炎是一种毒药,它并不会无偿给我们提供极强的恢复能力,而仅仅是强制激活身体里的元素,这种透支生命的做法可不是好事。”
“这样啊,那你不是惨了?”冰澜含笑道。
“嗯?”
“你体内魔炎这么多,不是透支的更厉害吗。”
凌羽笑了下,手捂着胸口,喃喃道,“希望神留给我的时间还够多。”
回去的路上二人又路过了祝落大人的武器店,本不打算进去的凌羽,在从门前走过之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冰澜没有说话,视线已经移动向了店铺里面。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这句话是凌羽问的,他也不知道是在问冰澜还是在问自己。只是那间熟悉的店铺已经变了个样子。
比如之前还被铁链锁着的魅儿却坐在桌子上,正无聊的望向外面,而视线仅仅在他眼前一扫而过,没在这里停留。
“魅狐,以魅惑精神力低的生灵为乐,在这里出现倒有几分奇怪,”冰澜简单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