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凌羽说。
“是,原本是不会再见面了,”狂翼声音平和,像是老友在寒暄,“我以前之所以关注你,是因为你算是我的一个碎片,美尔丝应该告诉过你,关于所谓的灵魂之匣,与冰龙战斗那次,我的灵魂破碎,虽然大部分灵魂都来到了魔界,但也有许多残留在诸界,我无法找到他们,但幽儿可以,因为她是我的灵魂之匣。”
黑龙的龙背上坐着那个谜一样的少女,红色长发与裙摆交融在一起,在龙鞍上盛开如花,她端坐在那里,长长的睫毛眨动,露出最美丽的瑰宝。一只黑猫窝在她的肩膀上,舔舐着爪子。
“在我的时代里,人们相信名为命运之神的存在,而灵魂之匣便是命运的使者,幽儿终有一天会遇到你,但取回灵魂碎片并不简单,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死你,”狂翼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对于我来说,你的作用微乎其微,除了让我回忆起一些事情之外,似乎并没有过多作用,所以我也并不需要杀死你,但幽儿的灵魂碎片对她而言就很重要,你应该知道了我的故事,也清楚幽儿的事情,她是死去之人,我收集了她的一部分灵魂,但她本身的灵魂太过于少,所以她才会长时间游历此界,寻找她的灵魂碎片,根据命运之神的牵引,灵魂之匣的使者终会相遇,所以你在佩尔西斯会遇到那个叫做伊莎缇雅风铃的女孩,而她也是幽儿最大的一块灵魂碎片。
命运也许就是这么巧合,在那次事故中她死去了,幽儿与她的灵魂对话,她的灵魂愿意回归幽儿身体,但条件是我不选择杀死你夺取那属于我的碎片。我答应了,所以我便取走了你身上的魔炎,算是为那个女孩做的最后一件事,而交易完成,她的灵魂也彻底回归幽儿,因为碎片过于巨大,剩余的灵魂也不足以维持,如果用一种客观的逻辑来看,她死了,彻底死了”
凌羽沉默着,听着,直到那个死字又一次回荡在耳中,也许她死过许许多多次,在他深夜的梦中,那个反反复复做的梦,暴雨倾盆的夜晚,他躺在焦黑的大地上,感受着滚烫的大地被雨水浸凉,乌鸦天空盘旋。在他无数次回忆往事时,那件事就像是凄凉荒原上落满蝴蝶的树,他无法忽视,也不可能忽视。
“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她做的呢?”狂翼问,“我知道你有答案,但无论说些什么,似乎都毫无意义,因为她已经死了,就算你向所有人说,你为了她舍弃了生命与荣誉,也只是寻求一丝安慰,为自己寻求一丝安慰,于她而言,毫无意义。”
凌羽哑口无言,狂翼像是一个深谙人心的魔鬼,窥探着那些你无法提及也不愿回忆的秘密。
“是啊,毫无意义”他同样说,“她常说我不懂佩尔西斯人,我想你也不懂,维尔特拉人死后,亲人会替他们报仇,她没有亲人了,只剩下我,我帮她报仇也不过是为了拯救我自己,毕竟她已经死了,我就算杀光她的仇人,她真的看得到么?不过是让我自己好受一点而已,我始终都在安慰自己,因为她是佩尔西斯人,佩尔西斯人从不需要眼泪。”
狂翼沉默许久,最后轻声一笑,充满不屑,虚空中露一条裂缝,空中漂浮着两头魔龙,龙爪连着锁链,锁链下方是一颗冰封石雕,穿着月白色长裙的身影双臂合拢,在那里沉睡。
“你说错了答案,”狂翼低声说,“其实这更像是一次赌局,我之所以不再关注你并非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抹除了属于我的那些灵魂烙印,冥河之水千万次都无法洗净的烙印,但自己却可以轻易抹除,如果说让你与风铃相遇是因为你体内有我的灵魂碎片,而如今,你有了属于你的灵魂之匣,但很可惜,这些对我而言是无用的,你唯一的作用只剩下带来我的武器。”
“武器?”凌羽望着手中的魔n,魔n仿佛一只狂暴的野兽在不断跳动。
狂翼手臂一抬,无数天雷从天空降下,暗红色的雷电将凌羽整个脊椎贯穿。狂翼一步步走来,凌羽却无法动弹,暗雷仿佛将灵魂禁锢住一般。
狂翼手指缓缓合拢,魔n飞入他的手中,魔n周身的寒冰纷纷碎裂,碎片化为鲜红的血液,狂翼轻轻抚摸n身,像是离别多年的故友重逢,他抬起魔n对准凌羽的胸口,轻声呢喃,
“魔n之灵,食以血肉。”
凌羽只觉得有什么穿过心脏,他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刺入胸膛的魔n被狠狠抽出,一同抽走的还有禁锢灵魂的暗雷。他仰面倒下,视线渐渐模糊,似乎有什么在跌落、消失
他看到了狂翼离开的背影,看到了黑龙背上的幽儿,也看到魔龙牵引的寒冰中封印的冰澜,锁链被一束暗雷击断,冰块如一滴眼泪滑落滑落,仿佛和他一起跌入了无尽深渊中。
死亡的感觉又一次降临,可他却没有一丝恐惧。
恍惚之中,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飞速掠过,那些店门前的野桔树旁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个傍晚时沐浴在霞光中的旅人,那个跳上城墙眺望萤海的夜晚,那次水城大湖上的相遇,那些乌云山夜晚时满山的夜萤蝶,还有绵软的云和柔和的风抚摸手指和脸颊的感觉一切都仿佛在消失,不止有心跳,还有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将军,你成为史上最伟大的龙骑士了么?”皮皮追在他屁股后面不停地问。
“那个精灵女队长最讨厌别人喊她美女”山岩说这句话时,偷偷瞥了眼古书上站着的舞诺。
“我可是希奥特未来的主人,洛维斯基的王子”
“我讨厌懦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