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昨晚睡得晚又劳累,免不得贪睡了些。夫妻二人正忙着做早饭,就听见院子外面响起了喊门的声音,仔细一听,分明是石头的声音,
两人赶紧扔下手里的活,跑出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岳父和石头爷俩,后面还拉着爬犁,上面堆满了破烂家什,一看这就是准备过日子的行头。
张行大喜,赶紧将二人迎进来,秀娘已经跑到屋里倒热水了。
三人说笑着进了屋,王清河这是第一次来到女儿家,眼见到房子如此寒酸狭小,不由的大失所望,本以为秀才公的家里会有高房大院,没想到连他家都不如。
他却不知,张行的父母虽说不是地主,却有几亩田地,衣食住行比起一般佃农还算好一些,家里的房子有正房三间,配房两间,算得上村里的大户了。
边陲之地最忌露富,张行的父母虽说已经刻意低调了,奈何两个儿子一个已经成了家,没有两间房子没法安置大儿子一家人,只能从原来的三间正房加盖了两间配房。
后来闹鞑子,他们这种人家是鞑子最优先照顾的目标,老两口跑不快被鞑子杀死了,就只剩下了哥嫂和张行,哥嫂没了爹娘的管束,直接将张行打发出去了。
两口子潦草的给张行盖了个茅草顶子的泥坯房,连一块夹墙青砖也没舍得用,张行是个书呆子,被赶出家也没有自理能力,就算有能力自理,也没有几天的粮食可以果腹。
虽然名誉上说秀才每一个月都有供奉,是从朱元璋打了天下就定下的规矩,一个月一两银子一斗米,不用干活只管读书就行,可是到了现在,别说给秀才钱和粮食了,九边将士都有半年多没饷银了,张行的口粮自然还得父母供养。
父母没了,张行眼看会被活活饿死,族老看不过眼就出面给哥嫂商量不能断了张行的活路,毕竟这是张家一族唯一的秀才,开春乡试要是再能考个举人,咱们全族人都要仰仗张行了。
哥嫂也不敢太过分,就又给了张行一个月的口粮分给他二亩薄田,算是正式分家单过了,讲好以后各安天命不得再有牵扯。
张行一个读书人,自己突然单独生活,饭都不会做,没几天就病倒了,发烧咳嗽说胡话,村里人发现时已经病入膏肓。
又是族老站出来开了个张家家族会议,言说张行是张氏这一脉百年来第一个秀才,乡试在即,只要熬过去我们张家这一脉就能跟着张行过上好日子,儿孙有了盼头,大家都出点力,一起照顾好张行。
出点粮食不是不可以,一起轮流照顾却是不易,谁家不是一摊子事情,哪里能抽出人来点灯熬油的照顾一个病人,商量到最后,决定给张行娶个媳妇,一来能照顾张行,二来冲冲喜,说不定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