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此时的模样十分可怜,一边脸颊瘦得都快凹陷下去了,另一边顶着红肿的巴掌印,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看得姜衔草眸光一暗。
她倒不是心疼他,而是因为这具正在受苦的身体本来是她的。
她心疼的是那个被所谓家人折磨欺辱,却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
“九王爷,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沈听肆直勾勾地盯着她,心里想的都是该如何夺回他的身体。
姜衔草轻慢地笑了声,倨傲地斜睨着他,“本王和姜二小姐没什么话好说。”
把话一撂,她转身一只脚就踏上了马车。
沈听肆伸手要拉她的衣角,却被面无表情的听澜用刀柄拦住。
“听澜!”
沈听肆瞪着昔日唯他命是从的忠犬下属,可对方根本认不出他来,只是尽职尽守地挡在他和姜衔草之间。
眼见沈听肆不肯退下,听澜轻轻一挑眉,手里的长刀出鞘了一寸。
锋芒亮出,扶着沈听肆的汤圆吓白了脸。
来的路上她还以为,九王爷在院子里收拾大小姐是为她家小姐出气。
可看到九王爷此时的态度,她就立即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只能说九王爷如今愈发凶狠残暴了,连以前受宠的大小姐忤逆了他都被收拾得这么惨,何况是她家小姐?
“小姐,咱们回去吧。”她低声劝着沈听肆,把人往回拉。
沈听肆甩开她的手,声音里略带威胁:
“臣女可是王爷的未婚妻,王爷要是当真没空和臣女说话,那臣女就去找侍郎大人说话,托他向太后娘娘控诉一下您对臣女的冷漠了。”
本已坐在马车上的姜衔草掀开车帘,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沉默片刻后,她让沈听肆上了车。
她倚在软枕上拨弄着手里的玉佩,很有些不耐烦:
“你缠着本王,到底要说什么?”
沈听肆见她如此心安理得地霸占着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神情冷沉,“姜衔草,你闹够了没有?”
姜衔草也不怕外边的王府侍卫听见什么,抬眸一笑:
“哟,姜二小姐这胡乱臆想的毛病还没好呢?不过本王也理解你,毕竟你之前被冤枉放血受了那么大刺激,疯一点也正常。你放心吧,本王会向你的兄长们为你讨回公道的。”
沈听肆气得脸色发黑,攥着拳头咬牙切齿:
“姜衔草,我知道你恨我,想报复我。可你想过没有,你不可能永远霸占着我的身体,咱们早晚有换回去的那天,到时候我会放过你吗?”
姜衔草无动于衷地看了他许久,然后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笑着说:
“那你想过没有,我也可以现在就不放过你。”
沈听肆神情骤变,一下子就领悟了她的意思。
眼下他虽是侯府嫡女,可整个姜家无一人真的在意他,若是姜衔草这个九王爷想对他做点什么,只要手段高明隐秘些,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永远闭嘴。
但他不会在姜衔草面前露怯,冷声道:
“别忘了这是你的身体!你想毁了它,我也不拦着,没准这破具破烂皮囊坏了之后,我的魂魄解脱,还能回到本来的地方。到时候,某个鸠占鹊巢的人可就要成为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