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珠被赐死后,因为文宁侯不肯为她这个背叛家族的罪人收尸,她无头的尸身被草席一裹,由一个牛车拉着就要被拉到乱葬岗草草埋了。
牛车出了城门,有个鬼鬼祟祟小厮打扮的少年走来,塞给了拉车的人几两银子,把姜怀珠的尸身放在马车上带走了。
不远处,王府的暗卫望着这一幕。
那小厮是姜锦行派来的,事到如今,姜家居然就只有姜锦行一人还想着为姜怀珠收尸,而且他还不敢亲自出面。
暗卫咂摸了一下嘴,心里对姜家人生出淡淡的鄙夷。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提溜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重物,干涸的鲜血渗透了黑布,还有一缕头发丝从缝隙中伸了出来,看着很晦气的样子。
但这是王爷要的东西,他只能把它从诏狱偷出来带回王府。
说起来,诏狱的那些守卫倒也挺有意思,明明发现了他来偷盗,居然一点都不拦着他,就任由他把这倒霉玩意儿带走,定然是他们的主子下过令,不能为难九王爷手下的人。
看来,那位传闻中神鬼莫近的湛王殿下对他家王爷还真是不薄啊。
……
湛王府。
姜衔草走入书房,看到沈逾白坐在窗边,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棋盘。
“看来皇叔今日心情不错,还有兴致独自下棋。”她开口时,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揶揄。
沈逾白抬头望向她,那双妖异的眼里仍然流淌着魅惑的红光,而且看着好似比往日要浓郁了些。
他轻启薄唇,语气温柔地问:
“小九儿,你来得正好。看着棋盘上的残局,你可有办法挽回白子的败势?”
姜衔草哪里会下棋,但她还是微笑着坐在他对面。
“侄儿并不知道该如何破解残局,但是……”
她抬手轻轻掀了棋盘,那些黑子白子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然后,她笑意明媚:
“小九儿帮皇叔把棋盘掀了,皇叔就不用发愁了。”
闻言,沈逾白眼里的笑意变深,他勾着唇角,轻声道:
“找不出破解的办法,那就仗着蛮力掀棋盘,小九儿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
姜衔草看着他,神色平静:
“皇叔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沈逾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的边缘,没有回应她这句话,淡然道,“你来找皇叔,是为了姜怀珠的事。”
这不是疑问,而是在陈述。
姜衔草眸光微沉,沉默了片刻才道:
“姜怀珠真的死了?”
沈逾白轻笑道,“是啊,小九儿不都亲眼看见了,她可是被直接砍了头。就是神仙被砍了头,也没法活下去吧?”
姜衔草皱了一下眉,沉下心道:
“那我换一个问题,死的真是姜怀珠吗?”
这一回,沈逾白笑而不语。
他的沉默让姜衔草知道了答案。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她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姜怀珠的魂魄真的没有随着那具肉身的死亡消散,那姜怀珠去了哪里?
而沈逾白明显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他是冷眼旁观,还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那个人?
“皇叔,能告诉我吗,您为何要让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