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面上的冰层咔嚓一声巨响,唐僧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河水里,在掉下冰窟那一刻,他奋力将怀里紫金钵扔了出去。
钵盂在厚实的冰面迅速前滑,一直滑到岸边。
被灵感大王抓住的唐僧,嘴角露出一丝难于觉察的笑容。
这一次,他成功保护了曲大姐。
凭借千世行走江湖的经验,他知道曲氏一族是最怕寒冰的,寒冬来临的时候,他们都销声敛迹了。
昨夜,在紫金钵盂里与曲大姐温存过后,唐僧在她的耳际对她说:“凭借我无数次被妖魔抓去的经验,我感觉到明天要过的这通天河,十有八九将会流传着我被捉的故事!”
曲大姐抱着他的头,睁大眼睛冷静地问:“我会去救你的!”
和尚冷静地说:“你不可救!”
曲氏的大眼睛里闪着疑惑:“为什么?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吗?”
和尚叹口气说:“我终于想明白了,若无若无累世罪业,何来步步魔障!你救不得我,是因为你替不得我的业报。”
灵感神宫密室里,鱼头大王对和尚点点头说:“好,你很好!经历了诸多磨难,你竟然悟透了步步遇魔的原因。你往世常为人魔,今世也该醒悟了,若是你以诸多往世做恶事的顽固、无耻、狡诈,来做今世的善人,你必然成佛!”
和尚老于世故,装着诚惶诚恐地问道:“不知大王何故如此眷顾小僧?”
灵感大王哈哈大笑:“说起来,你我还是世交。我父王是洪江龙王。当年令尊陈状元放生的金色鲤鱼,就是我父王。他本是西海鲤族,后来越过龙门,就成了洪江龙尊。”
往事如烟,在眼前浮现。
洪江龙王、父亲陈光蕊、母亲殷洪娇、外祖父殷开山、师父云水僧,等等过往的人和事,瞬间都涌现出来。
十八岁那年,唐僧与脾气暴躁的花和尚辩论佛法。
花和尚摩顶光秃,脑际有一圈红发,胸前挂着十八颗骷颅骨念珠。有人开玩笑说,他像是通天河里的水怪。
花和尚道:“你我具有魔性,灵魂里面都有阴暗的一面,战胜了不可见人的阴暗灵魂,你才能以光明磊落的面貌示人!”
年少气盛的唐僧急忙辩驳:“我身为佛弟子,生而为僧,心无尘埃,何来魔性?”
花和尚道:“你既然说生而为佛,那我问你,你生从何来?胎中所带光明几何?后天又生阴暗卑污几何?”
一个熊孩子叫到:“他是被村庙老和尚捡回来的野种!”
野种!
野种!
野种!
那个熊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是村里五大熊的儿子。吴大熊虎背熊腰,却取了个俊俏的小娘子,两人勤劳肯干,孝敬老娘,小日子倒也红火。
村里围观的人群见唐僧被骂,竟然发出一声哄笑。
唐僧气急败坏,要去追赶那小孩理论。却被村里人起哄道:“和尚打人了!和尚打人了!”
凶神恶煞般的吴大熊飞步赶来,一脚踢倒小和尚,剥下他的裤子,用牛皮鞋底在他屁股上抽打数十下,打得鲜血直流。
村民多是吴家宗族,都“同仇敌忾”地高喊:“打死他!打死他!”
就在唐僧被骂野种的第三天,吴大熊夜里划着小船和儿子去洪江打鱼时,突然遇到水怪,船翻人倾,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