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舒妙大婚后敬茶那天,跟在身边的是露喜。
阎月朗的干娘叫冯瑛,带着一儿一女占着阎家的两进两出的宅子,靠着阎月朗的月奉买了几个小丫头片子,对舒妙这个外来者非常非常具有敌意。
想想也是,本来这一家子吸血鬼都要把阎月朗吸干了,打算把自己姑娘嫁给阎月朗这个冤大头,以后阎家可不就是姓冯了么。
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什么蒋家。
于是冯家这三个人脸上可没好脸色。
冯瑛身后的小丫头也拉着个脸,把敬茶的茶杯顿在桌子上,哗啦啦倒了一满杯的滚烫热茶。
“咱们小门小户的,可没那么多规矩,太太还是体谅着点。”
舒妙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要体谅不体谅的,直到看见露喜咬着唇瓣,死死盯着那杯茶,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只是冯瑛和她的那对儿女已经落座,倒是不好再说悄悄话。
可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冯瑛不耐烦:“还不赶紧磕头?”
舒妙看了看脚下不平整的石板地面,又抬头看看黑着脸的冯姨。
“磕头?”
“还大家闺秀,规矩都不懂。”
冯瑛身后的小丫头嘴倒是挺碎。
把目光从水杯上转过神的露喜问:“垫子呢?”
小丫头嘬牙歪眼:“咱们小门小户比不上你们高门大户,有闲钱买布头做垫子。”
要么说正经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出了门都是半个小姐,待在讲礼貌懂规矩的地方久了,太文明了。
不怕来阴的,就怕打嘴仗。
脏话说不出口,气的露喜:“你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冯瑛的女儿田聪钰阴阳怪气:“给你婆婆磕头还这么多要求,怎么,还等着你婆婆亲自请你磕一个?”
到了这个时候,舒妙算是明白了。
噗嗤一声笑出声。
“哎呀,那不好吧,我婆婆指不定死在哪个锅里了,现在还找得着吗?”
冯瑛一拍桌子:“你咒我!”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咒你了?”舒妙笑嘻嘻的,也不打算敬茶了,溜达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年纪大了耳朵聋,就多听话少插嘴。”
“你!”冯瑛气的手抖,指着舒妙开骂:“贱皮子不给你点颜色你以为你还是千金大小姐呢!狗娘养的贱玩意儿断人姻缘,不得好死!我告诉你,嫁进我们家来,就是来给老娘当牛做马的,收起你那些个大小姐的做派!”
“哟,我可跟你不是一类,我爹娘都是好人,跟你家这种人畜不分的可不敢论一家。”
“你说谁人畜不分!”
冯姨的儿子田聪章终于坐不住了,几步过来指着舒妙的鼻子瞪着眼睛想要动手。
吓得露喜自己又怕,又下意识的挡在了舒妙面前。
舒妙把露喜扯到一边,直挺挺的坐直身板。
“怎么?你要现原形?也变个大公鸡?”
田聪章沉不住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巴掌就呼出去了。
舒妙做好了挨巴掌的准备,甚至已经想好一会儿怎么去院门外哀嚎哭诉。
结果被打的是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