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了吗?”阎月朗挑着帘子进来问。
舒妙抬头看他一眼:“吃了。”
一旁的悦喜急忙把凳子上的杂乱纸堆收拾走,等阎月朗坐下,又将他面前的桌角腾出一个小小的空位,端上了茶。
“晚上吃了什么?”
舒妙心思在册子上,漫不经心的回他:“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甜汤。”
阎月朗微微垂眸,就看得到少女写了字的纸。
工工整整,精致好看。
起码看得出她是从幼年就开始练字的。
只是有些错字,总是缺笔少划。
原先有些眉目的怀疑又变得不确定。
这样的笔法腕力,看得出舒妙是自幼练习的,只是看不出是临的谁的帖子。
和时下姑娘们爱的娟贴并不一样。
字体柔中带刚。
如果舒妙是蒋家临时找的,那舒妙真正的家世也未必会差。
可若不是,培养这么一位小姐,要花的心思恐怕不比一般大家姑娘少。
那边舒妙终于做完了蒋夫人留下的作业——把这几日送礼来的人家和礼单列出来,还要按照贵贱疏远排列。
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
悦喜在一旁鼓励舒妙:“姑娘做的很好了,以后这些就交给奴婢们写,姑娘熟悉熟悉就好了。”
舒妙甩着手腕,脸上都没什么波澜了。
和经历了997的社畜一个鬼样子。
“还有什么没做的吗?”
看样子她想一次做完。
悦喜拦她:“姑娘,天晚了,明天再做也行的。”
还有府里的来往规矩没立,中公库里出入也要开始造册。
这些都是蒋夫人为她留下的作业,十日之后再来检查。
舒妙唉声叹气:“早写早完,难不成还让我这么熬十天啊!”
阎月朗把头凑过去:“我瞧瞧。”
舒妙斜他:“你还会这个?”手上倒是很诚实的把册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阎月朗翻着那册子,嘴角含笑:“军中庶务也是要造册的。”
边城的将士大多出身穷苦,有几个识字的就很不得了,阎月朗和顾寻之刚去的时候没少被安排庶务。
他俩写字好看不说,读书也多,晦涩的典故他们一听就懂。
那段时间军里的师爷可总算有了帮手。
把他们安排着又是管庶务又是帮兵士们写家书。
他翻着那本账房册子,指出了几点繁复冗杂的规矩,撮要删繁,效率立刻就上来许多。
舒妙瞬间就有点佩服他:“你好有经验啊!”
阎月朗看她一眼:“其实无论是衙门还是家里,管事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无非是管别人的事和管自家的事。”
他为了方便,椅子悄悄往舒妙身边移了移。
舒妙什么也没察觉,一心搞面前的册子。
账本倒还好。
府里才开始进账,舒妙心算就能写出答案。
这点倒是惊讶了阎月朗:“娘子的算数很厉害。”
舒妙洋洋得意:“那是自然,我可是……”
——主修经济学的学生。
差一点就说出口。
舒妙顿了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埋头苦干。
阎月朗自然追问:“你可是什么?”
他怀疑舒妙差一点说漏嘴,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