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听过这么一户人家。
“我夫婿是金士禁军折冲郎将阎月朗。”
文人对武官向来不敏感,尤其还只是个郎将的小官。
舒妙没指望宋明昙知道阎月朗是谁,可宋明昙却脱口而出:“原来是他!”
这倒是勾起了舒妙的好奇:“你竟然认得他?”
“北疆大将阎月朗,力破蛮夷之事,在我家乡就常常听到。”
“宋相公的家乡……是哪里?”
舒妙不信阎月朗能有这么大的名声。
他回京初期,除了那些经历过废太子案的老人,其余人皆不晓得阎月朗是哪根葱。
“陇西长洲。”
这个时代,地图非常稀缺又珍贵。
舒妙没见过这里的陇西在哪儿,于是微微颔首:“那里一定离北疆很近。”
“临着北疆呢,倘若不是咱们战士守着北疆,蛮夷南下,头一个遭殃的就是长洲。”
看着舒妙点了点头,宋明昙又问:“怎么阎大人不陪你来呢?”
舒妙来的时候明显是孤身一人,说是等朋友,可这么久了,也没人来找她。
况且这画舫说是以文会友的地方,其实早就变了意思。
未出阁的女子们来这里相看,运气好些,穷苦书生就能一跃龙门,成为京都大户家的女婿。
像舒妙这样的妇人倒是不常见,即便来,也定然是跟着自家相公来的。
——毕竟,这里也适合相见妾室。
舒妙微微惆怅的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在议和离了,等过了明路,就再无瓜葛。”
“这!”宋明昙不可置信:“这是为何?”
“唉……夫妻之间,小事一件又一件,积攒多了总会冷了心,与其耗着不如早早分开,不耽误各自嫁娶。”
宋明昙又没结过婚,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没话讲了。
过了有一会儿,舒妙听见宋明昙微不可闻的声音:“那……舒娘子还会不会再嫁?”
“当然会,我还年轻,没道理为了一个男人耽误一辈子。”
她眼看着宋明昙抬起眼皮,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着期许:“能配得上舒娘子的,也一定是人中龙凤吧……”
舒妙蓦的翘起嘴角,将茶送入口中:“我家倒不看重什么钱财身份,只要我喜欢,只要这人好,即便是招赘,我爹娘也愿意。”
“这样啊……”
接下来,倒是没再说各家的私事。
宋明昙对书法有着自己的见解,和舒妙倒是属于同频。
难得遇见能和自己同一个思路的人,舒妙觉得很高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了晌午。
画舫自然有饭,可是要钱,且不便宜。
舒妙便请宋明昙吃了午饭,却左等右等,等不来温宴希。
直到下午要散场了,她也没出现。
宋明昙将舒妙送到马车上,踟蹰好久,才说:“听说后日兮兰坊会展出一些大儒书法,若是舒娘子有意,不如去瞧一瞧。”
舒妙从马车里探出脑袋:“那你去吗?”
“我自然是要去的。”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同去?”
宋明昙神色一喜:“那、那到时候我在兮兰坊等你。”
他宛如情窦初开的纯情男孩,本身年纪也就不大,一张白净的脸红的发烫。
纯爱果然诱人。
舒妙坐在马车里,还在想着宋明昙的事。
但躲在暗处的阎月朗已经攥碎了三个茶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