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交好,是因为可以借助你来向温家施压;开女塾可以提高自己的声誉;与我交好,是因为我当时盲嫁阎月朗,她希望能从我入手,试着将阎月朗推到皇上身边。但她招数太老套,又不肯坦诚,眼界又有限,完全没想着以后该怎么收场。”
舒妙觉得自己还在体面的保持微笑,可实际上,她的脸颊僵硬的已经扯不动嘴角了。
“倒也不用那么悲观,至少现在,阎月朗彻底站在雍王这边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你家没准还保得住。”
沈霄月不是没有私心,但她选择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舒妙,她想保住沈家。
倘若温宴希也能坦诚一些,恐怕此时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了,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沈霄月到底经历了许多沈家后院的腌臜事,她冷静的很快,分析出利弊后即刻就得出了下一步要走的棋。
“我这就进宫,将皇上和温七姑娘的好事告诉姨母,免得误了温家的喜事。”
这就是舒妙所说的那份“大礼”。
无论今天舒妙会不会死在那里,沈霄月都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本质上,沈家和皇上就不可能成为同盟。
从一开始沈霄月就明白这件事,即便现在沈相爷站在区硕俭这边意图削弱太后的势力,但他和太后一样,从没真正的当区硕俭是个皇帝。
两虎相争时是意识不到鬣狗的,但一虎落败,鬣狗就会趁机反击。
而舒妙叫悦喜来送信,就已经点了温宴希做这位嫌疑人。
舒妙死,温宴希就是凶手,雍王和阎月朗就会调查这件事,舒妙留下的线索也会指向她和皇上的私交。
以沈霄月决绝的做事风格,她一定会把事情告诉太后,将这件事变成太后掣肘皇上的把柄之一。
舒妙疲惫的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霄月担心的拉住她:“也不急于一时,不如你就在我这儿休息一晚?阎大人和雍王就住在外院,也不打紧的。”
舒妙摇了摇头:“我想回家,我想好好睡一觉,我觉得好累……”
她情绪低沉的很,沈霄月察觉出了她的失落与沮丧,只得顺着她的意:“你别急,我叫人备车。”
一边亲自挑帘出去,叫人备车,又低声嘱咐人去知会阎月朗。
马车再次停在了院门口。
舒妙脑子空白,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上了马车后在窗口看向沈霄月,嘴巴动了动,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沈霄月朝她笑笑:“回吧,这几日就不要再操心这些杂事了,好好休息。”
舒妙将手伸出小窗,和沈霄月的手握在了一起。
两人无言相对,片刻后才松开。
沈霄月没有送她,只是站在院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林荫中。
她的笑容也渐渐消散,声音冷静的可怕:“备轿,我要进宫向姨母请安。”
沈家的马车停在蒋府门前的时候,阎月朗下马,亲自挑了帘子,扶舒妙下车。
可她眼神空洞的很,像是没瞧见他。
悦喜和露喜见状,也不敢像以往避嫌似的离两人远远的,此时倒恨不能贴在舒妙身后。
阎月朗始终和舒妙并排走着。
他们穿过前院,走了大路往后院赶。
舒妙走的极慢,她仿佛丢了魂魄,只剩一具躯体,靠着肌肉记忆回家。
直到她停下脚步,站在了自己院门前。
没有抬头,也没看向阎月朗。
她说:“阎大人请回吧。”
这话里没有任何情绪,阎月朗慌了。
他不懂什么是心死,可现在却仿佛感受到了。
“阿妙,我们之间是有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