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清早,沈霄月就应约前来。
她今天倒是没有往常的排场,身边竟然只带了阿言一个人。
“你的丫鬟呢?”舒妙掀开车帘子细细看了一眼,当真只有他们两人。
阿言把马鞭放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今儿来得及,是奴才送主子来的。”
舒妙又看向沈霄月。
沈霄月一垂头,挨着舒妙低声说:“没查出我身边的人是谁,他不放心,叫我尽量避着,就叫阿言跟着我。”
舒妙这才明白过来。
两个姑娘进了舒妙暂住的小院儿里。
堂屋很小,只放了一张八仙桌。
舒妙没关门,就和沈霄月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下人,一边说话。
“温家现在乱成一团了,”沈霄月喝了茶,慢慢的说:“姨母知道这事后,就在朝堂上将此事昭告众臣,让他们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暂不选秀的事是圣上在与皇后大婚时亲自说的,现在还不足三年就移情别恋……”
舒妙不太理解庙堂之事:“皇上娶亲,还要大臣应允吗?”
茶盏盖子落在桌上,发出轻微响声。
沈霄月回答:“皇嗣也是国事的一部分,皇上或许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但他不能独宠,娶了这个就得给另一个机会。圣上当年为了后宫清净,所以才说出皇后生下嫡子后再议选秀。”
使用一刀切的方式,保持自己后院的干净。
但现在,太后告诉群臣,也等于是把这事昭告天下。
区硕俭松口,答应纳温宴希入宫,就意味着他也要接受别的女子入宫;
他若不松口,不愿温宴希入宫,那温宴希的名声就完了,她这辈子只能青灯伴古佛。
舒妙啧啧两声:“不愧是太后娘娘。”
政治敏感度真是绝了。
沈霄月笑了笑:“我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了姨母,姨母倒是告诉了我一件事——”
她故意卖关子,急的舒妙又是添茶又是为她捧点心盘子。
她才压低了声音说:“那位忠勇侯家的小侯爷,其实是姨母的人。”
春宴落水之事,终于真相大白。
温宴希有着原文的记忆,她知道小侯爷是太后的人,所以妄想从赵姑娘身上下手,又是刻意去小侯爷家的铺子赊东西,又是与他偶遇。
赵姑娘是个脑子灵清的,她察觉出了怪异,没让小侯爷陷入与自己的感情纠纷里。
春宴那日,也的确是温宴希先去找赵姑娘的。
她直白的说,希望赵姑娘能离开小侯爷。
赵姑娘不想与她纠缠,想走的时候,却被她狠狠抓着手臂,甩进了河里。
“那她身上的伤……”
“赵姑娘说,她根本没碰过温宴希。”
手臂又不是看不见的别处那样不好作假。
舒妙也回过味了,哀叹一声:“那时候赵姑娘看我,肯定觉得我是个傻子。”
沈霄月苦笑:“我不也是?我还找人做假证……”
两人一起长长叹了口气。